第四章 重逢2(1/2)
“师兄,我们被跟上了。”北蒙低声说道。
“我看出来了。”
身后,林寻舟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距离不过二十步,没有要丝毫掩饰的意思。
“我们怎么办?”
“不急,先往闹市走。”
林寻舟是下意识地站起来的,并且完全没有理会一旁诧异的谭如鸣,自顾自地跟了上去。
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那两个人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看向书院和他们的眼神,既不像普通路人般的轻描淡写,也不像武林中人那种崇敬的眼神,而是带有轻蔑和一丝杀意,轻蔑他还能理解,但是杀意呢?
他觉得很奇怪。
闹市之内车水马龙,街边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行人摩肩接踵。林寻舟紧紧地盯着前方的二人,始终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师兄,不如我们在巷子里把他甩掉吧。”北蒙提议道。
北六息扯了扯嘴角,“敢问是我们熟悉扬州,还是人家熟悉啊,还把他甩掉。”
北蒙挠挠头。
“真是的,我们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就被人给跟上,书院原来是这么霸道的嘛。”
“会不会是察觉了我们的敌意?”
“也许吧,是我大意了,看来书院还是仍有高手的。”
三人一路穿行,很快就走出了闹市,更显冷清。
北六息捅了捅北蒙:“我们分开走,我往城外走,你往巷子走,在之前的地方汇合。”
北蒙点点头,随即转身入巷。
林寻舟略一迟疑,尾随北六息出城。二人都没有停下来,前者低头走路,仿佛全然不知有人尾随,后者始终保持着二十步的距离跟着,既不上前也不离开。
一直走到郊外河边。北六息才停下脚步,林寻舟也站在原地。
北六息转过身,上前一步,略一拱手:“我兄弟二人初至天朝,不通礼节,不知何处冒犯书院,以至相随,还望海涵。”
林寻舟眉毛一挑,略有诧异:“胡人?”
北六息摇摇头,“塞外藩属之国,妄窥天道之人。”
塞外专指长城以北,大明在漠北有诸多藩属,但可称“国”的,唯有一个。
“朝鲜?天道院的修士?”
北六息再次拱手:“天道院修士北六息,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林寻舟。”
“噢!”北六息诧异道,“原来您就是……久闻大名了。”
“我对天道院不甚了解。”林寻舟说道,“只知道是为朝鲜朝廷培养修行者的地方,可你们似乎对书院颇为敌视呢。”
“冤枉啊!”北六息满脸无辜,“朝鲜为天朝藩属,上至庙堂,下至江湖,皆以天朝马首是瞻,万不敢有此大逆不道之举。”
“我觉得自己没看错。”
“这……阁下非要如此认为,北某也没有办法。”
“好啊,那你说说为什么敌视吧。”
北六息紧紧盯着林寻舟,确信他没有开玩笑,缓缓收起笑容,冷声说道,“朝鲜是天朝的藩属,但北某可不是阁下的家臣,如此相逼,万难从命。”
林寻舟耸耸肩,“看来需要打一架才能让你说实话了……放心,两方的朝廷都不会知道的。”
北六息犹豫了一下,仰头笑道:“北某也早就想与书院弟子一较高下了。”
于是林寻舟开始拔身后的浩然剑。
“诶诶等下等下!”北六息连连摆手,指着林寻舟,“北某手无寸铁,阁下怎么能拔剑相向呢?”
“为什么不可以?”
“啊?”北六息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会有人问这种问题,在他看来这是江湖的基本规则。“因为……这是规矩啊!”
“那抱歉了,我最初就是以不守规矩而闻名天下的。”说着林寻舟拔出剑来就要上前。
北六息彻底慌了神,不是觉得自己今天会死在这里,只是他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而且给自己碰上了。他只好一边快速后退一边大喊:“难道明人都是如此无耻的吗?”
林寻舟没有丝毫犹豫,双脚用力,轻功一展,就来到了北六息面前,横撩一剑,将北六息逼退一丈,“明人当然不是这样,只不过我是非典型明人。”
北六息咬了咬牙,一掌砍断身边树枝,暗用内力,抖断杂枝,以枝代剑,试图阻挡林寻舟的剑锋。他不能硬撼锋芒,只好不断侧身到浩然剑的左右,以树枝撞击剑身,以此来干扰林寻舟的剑势。
几番过招,林寻舟陡然变势,连刺三剑,直接折断树枝,北六息再退一步,顺势借树踏步,凌空一跃,轻轻落向河中,脚尖轻点,凌波微步般地踏到了对岸。
一缕衣帛轻轻飘下,那是林寻舟在北六息跃向空中时顺势一剑的结果。
“林兄!”北六息高声喊道,“林兄行事迥异常人,北某不得已仓皇逃遁,林兄勿念!你我不日即可再见!”说着北六息连跳数步,眨眼间就消失在林中。
林寻舟缓缓收剑入鞘,他没有追过去。一者,他确实没有正当的理由纠缠下去,二者,他确实很不喜欢沾到水,哪怕只是靴子。既然对方说了不日相见,那就姑且不日相见吧。
真是奇怪,自己几乎是莫名其妙地和人打了一架,林寻舟暗自摇头,隐居三年,难道脾气还变得暴躁了?
不过,那人的轻功倒是真的高。
北蒙正站在之前他们远望扬州的高地上,焦急地等待着,远远的看见北六息,连忙迎了上去。
“师兄,没事吧?”
“他就是剑仙的传人。”北六息似笑非笑地说道。
“什么?”北蒙大吃一惊,“那师兄你?”
“我没事,稍微试了几招。”
“怎么样?”
北六息沉吟了一下,“很厉害,虽然他没准备真打,但无论是身形还是剑法都是宗师级别的。”
“这么年轻的剑道宗师,不过既然是剑仙的传人也应当如此。”北蒙感叹道,“可是,既然他没想真打,为什么要跟上来呢?”
“鬼知道啊!”
“会不会是我们露了马脚被察觉了?”
“不是察觉了我们,而是察觉了宿命吧,不……还没有到宿命的程度,大概是因果使然吧。”北六息说了一通云里雾里的话,但北蒙大概能明白,“我来之前确实想过会不会遇见和那位有关的人,但我没想到真的会碰上。”
“肯定会啊。”北六息笑了笑,“一切早已在那一晚注定了……”
“嗯。”
“话说……”北六息收起笑容,眼神逐渐阴冷,“我们的殿下到哪里了?”
“还是没有消息,他们似乎避开了沿途的驿站,我们在明国也不方便大肆追踪。”
“哼!他们以为昼伏夜行就能避开我们,真是异想天开。”
“他们一路担惊受怕,一定急着赶到书院,月初离京,应该就在这两天到了。”
北六息点点头,“就在书院附近找一间客栈住下,希望我们的殿下见到我们不要惊慌失措啊……”
林寻舟是踏着夕阳回来的,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去了这么久,原本还想着回来吃午饭的。
落日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映在墙上,就像谭如鸣的脸色一样黑。
她还和之前一样坐在门口,只不过手上多了一碗饭,当然,是晚饭。
谭如鸣正面色不善地盯着林寻舟,酝酿着一场暴雨,林寻舟则愣愣地盯着谭如鸣手上的那碗饭。
“开饭啦!还是张记的饭菜吗?”林寻舟好奇地问道,说着就要凑上去闻一闻饭香,他已经饿得不行了。
“想得美!”谭如鸣鄙夷地说道,“夏休期间书院就几个人,怎么可能订饭,是我自己烧的!”
“嗯?!”林寻舟立刻停下了脚步,谭如鸣略带骄傲的表情让他瞬间回忆起了她曾经掌勺书院的厨房却很快就被全体师生驱逐的历史。“啊哈哈哈……”林寻舟干笑了几声,“挺好的,我拿点钱去外面买点吃的。”说着林寻舟顺势拐向院内。
“哼。”谭如鸣冷笑一声,站起来拍了拍腰上系的钥匙,“账房现在可是由我掌管。”
“那也没事。”林寻舟头都不回,“我直接把锁撬就是。”
谭如鸣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没料到林寻舟能有如此这般无耻,气冲冲地跟了上去。
“你给我站住!”
二人一路拉扯着来到后院,一进门就看见李让木讷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仿佛失去了生气。
“李让……你怎么啦?”谭如鸣小心地问道。
“我真傻……真的。”李让轻声说道,抬起头,满脸生无可恋,“我早就知道监学一定不会同意的,我居然还傻傻的去问他。”
“呃……他把你骂了一顿吗?”
“不是,他说考虑考虑,让我先去帮他整理古籍,我就在那里呆了整整一下午,现在我脑子里也都是经史子集了。”
“那监学答应了?”
“没有。”李让抬起头,眼泪汪汪地说道,“整理完之后,他让我哪凉快哪呆着去!”
谭如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手捂着嘴,另一只端碗的手靠在林寻舟肩膀上,笑得花枝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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