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送绿拖蓝推谷口（1/2）

芒部的北郊有座五峰山，旧名乌通山，当地人叫“梧桐山”。乌峰山是芒部的象征，也是乌龙寨的天然屏障。

清晨，一只雄鸡啼晓，三个省都可以听见，当地人把此地称为“一鸡鸣三省”。由此可见，芒部是在三省的交界处。

芒部以前隶属云南，但它让乌蒙山隔在了四川；现在倒是划归了四川管辖，但它又被长江隔在了湖广省，若是受湖广省[辖湖南、湖北、广西、海南、贵州大部、四川一部以及广东雷州半岛。]辖治，湖广的治所又在武昌，受辖太远。

所以，芒部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带，因此它也成了土匪盘踞的热土。

【一】《浪淘沙.乌冷耸翠-上阕》张壁.词

半壁峭雄州，瑞霭峰头，

苍松翠柏古金秋。

送绿拖蓝推谷口，雅趣长留。

大方、孛罗和木儿率领五千人马来到芒部，芒部路军民总管府[今镇雄县]总管郭栋奉命接待了这部兵马，并在距乌峰山南五十里处[今镇雄县中屯镇]划出一大片土地，称之“军屯田”。

大方在此地安营扎寨，自己的六十多位侍卫正好扮作随军家属。

戍边军垦稍有眉目后，木儿便跟大方商议道：“据我等这几天的侦查，乌通山的路径非常复杂，很难进兵。我们能不能先派两个细作进去探探路？”

大方问：“派谁去合适呢？”

木儿道：“最好找熟悉当地情况的人进去。”

大方又找来了孛罗商议，孛罗说：“我的士卒大都是从北方带来的，没有当地人。”他想了想，“去年我倒是收了彝族青年做了我的侍卫，不过他是四川人，只熟悉四川的境况，恐怕对芒部也不会太熟吧。”

“那也比我们这些北方人强，最起码他的口音相符。不过，我们最好再找一个和他作个伴，也好相互有个照应。”木子问，“我们可不可以找一下郭栋总管，让他想想办法？”

“当然可以！”孛罗连忙让传令兵去传郭栋。

郭栋来到了大营，大方把想了解一下乌通山的路径情况跟他大体说了一下，郭栋便找来了总管府的司吏顾明。

孛罗对顾明说：“兄弟是当地人，也时常办案，对乌通山也很熟悉吧！你和我的侍卫奢衣尔一起走一遭，查清雷家庄的行走路线……”

顾明和奢衣尔出了大营。

顾明说：“如今左丞大人带领这么多人马来到这里，匪巢如何能不提备，我们是不是得装扮一下，扮作什么人进去好呢？”

奢衣尔道：“我曾经在永宁[今泸州市叙永县]卖过柴，我想扮作卖柴的进去。”

“我怎么进呢？你看看我这形象，像不像解魇的法师？”顾明笑着说道：“我就扮作解魇的法师，身边藏把短刀，手里擎着法环。我一路摇着进去，你听着点我的响声，不要离得太远，以便我们好相互有个照应。”

奢衣尔道：“好，好，咱俩定好了，今夜打点好，五更起来就走。”

【二】《浪淘沙.乌冷耸翠-下阕》张壁.词

无事强登楼，雾散云收，

平云远眺黛光浮。

拾翠归来浸蜡履，润滴如油。

第二天早晨，奢衣尔挑着柴担走在前边。

他沿着别人踩出的小道，弯弯曲曲地前行，一边走着一边环顾着周围的情况。

峰峦沟壑，被郁郁葱葱的苍松翠柏覆盖，连天碧云，横无际涯；山花野草，飞红溢紫，仿佛星眼迷醉，陶醉于碧涛绿海之中的精灵。

奢衣尔想：如此秀美的景色，怎么会是土匪住的地方？

他走了三十来里路，便发现路径曲折复杂了起来。只见到处是弯环相似，好像有意为之；四周的树木又丛密，根本认不得路头。

奢衣尔便放下柴担，坐下来休息。听到背后法环的响声渐渐靠近，奢衣尔回头看了看，只见顾明头带一个破笠子，身穿一件旧法衣，手里擎着法环，在路上大摇大摆地摇着。

奢衣尔笑了笑：“装的还真像！”他见四周没人，便叫住了顾明说，“看见路径弯杂难认，不知哪里是去村里的路？”

顾明道：“不要管他路径曲直，只顾拣大路走就行了。”

奢衣尔又挑了柴，按顾明说的，只挑大路走……

【三】《雨中五峰山》饶梦铭.诗

白曳风翅云，绿湿乌巅雨。

更宜晚晴照，紫翠总堪谱。

点缀小茆亭，何人住山坞？

倏然间，风起雨霁，云飞雾淡。

在天地接连的高山处，“七峰耸秀”显得更为鲜活和灵动：有的像裙裾飘拂的仙姑，有的似布衣裙钗的闺秀，有的仿佛羽扇纶巾的儒生，有的神似柱杖仁立的老翁。

骤雨乍晴，水雾氤氲，霓虹泛彩。乌峰山湿迤迤、水淋淋，一如刚刚完成的泼墨写意山水长卷。

奢衣尔冒着大雨顺大路急走，往村前一处酒店门前避起雨来。他见在各处店门前都插了把刀或枪，不知是何种风俗？

奢衣尔看见一个年老的人走来，便上去拜了拜，问：“老人家，你们这儿是什么风俗？为何都把刀枪插在当门？”

那老人问：“你从哪里来？歇息完了赶快离开！”

奢衣尔说：“小人是涪城县[今面绵阳市三台县]贩米枣的客人，消折了本钱，回不了乡，只好担些柴火到这里卖，不知此间乡俗地理。”

老人道：“你快到别处去躲避吧，这里很快就要有一场大厮杀。”

奢衣尔问：“你们这里如此秀美，百姓安居乐业，怎么会有大厮杀？”

老人道：“小伙子，你有所不知，我跟你说，俺当家的得罪了朝廷的一名官员，说是要来厮杀。但又怕村里路径复杂，不敢进来，现今驻扎在外面。如今山主行号令下来，每户人家，都要出精壮后生准备着，但有令传来，便去策应。”

奢衣尔问：“老伯，村中总有多少人家？”

老人道：“光我们这山前屯就有一万多人，东西还有两个村呢，战时都能相互接应。”

奢衣尔说：“你们如此多的人，怕那官兵干嘛！”

那老人道：“山主有令，如果发现陌生的、不认识路的陌生人，都要抓去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