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送绿拖蓝推谷口（2/2）

奢衣尔说：“老伯，那我是不是也要被捉去？我是误闯你们村的，望老伯指点条出村的路。”

老人道：“想出我这村，可不是那么容易，有这么一句顺口溜，‘好个梧桐山，尽是盘陀路。进来容易得很，出去寻死途’。”

奢衣尔一听，扑身便跪拜：“老伯，你就可怜可怜小人吧，只望您给我指出去的路。”他哭着说，“我这担柴，也不要了，送给您了。”

那老人道：“你把柴挑到我家里来吧！我买你的。”

奢衣尔便谢了，挑着柴，跟那老人来到屋里。

那老人摆下两碗米酒，盛一碗糕米，叫奢衣尔吃了。

奢衣尔再拜谢说：“老伯指教出去的路径。”

那老人道：“你从村里出去，要是看到红豆杉，你就转弯，不要管路的宽窄，有红豆杉的路，便是活路；如有别的树木，你不要转弯，赶紧退回来。否则你是永远也走不出去的。何况，在死路里的地下，都埋藏着竹签铁蒺藜……”

奢衣尔拜谢了，便问：“老伯高姓？改日定当厚报……”

两人正说着，只听得外面一阵闹吵。

奢衣尔跟那老人出来看时，只见一名‘巡风’带领五六十个兵卒走了过来，中间牵着一个人。奢衣尔仔细一看，却是顾明，他被浑身剥得赤条条的，用绳索捆绑着。

奢衣尔心里暗暗地叫苦，悄悄假问打听消息回来的老人：“这个拿了的是什么人？为什么绑他？”

那老人道：“好像是官兵那里来的细作？”

奢衣尔又问：“怎么知道他是细作？”

“你说，这人也太大胆了。来做细作，又不知道路，光知道挑大路走，硬是走了死路。有人见他走差了，便报与山主。山主便派人来捉了他，这人又拿出刀来，伤了四五个人。”那老人看了奢衣尔一眼，“挡不住我们这里人多，一起上，总归捉住了他。”

奢衣尔连忙道：“那，老伯，我这就离开此地。”

那老人阻止他说：“今天太晚了，你一个人出去，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不如明天，你扮作我的外甥，我送你出去。”

奢衣尔感激道：“多谢老伯！”

正说着，又有“巡风”带领一群兵卒挨家排查，老伯家又无处可藏，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把奢衣尔捉走了。

【四】《西江月.软弱安身之本》罗贯中.词

软弱安身之本，

刚强惹祸之胎。

无争无竞是贤才，

亏我些儿何碍!

钝斧锤砖易碎，

快刀劈水难开。

但看发白齿牙衰，

惟有舌根不坏。

好几天过去了，也不见顾明、奢衣尔回来报告。

孛罗又派探子去村边打听，回报说：听那里的人讲，说是抓了两个细作。

孛罗听罢，忿怒道：“既然那俩兄弟能进得村子，我们就不必等得回报了。我们今夜就进兵，杀将进去，先救那俩兄弟出来。”

千户长马腾说：“我带领五百人马，先行杀入进去，将军你看如何？”

孛罗听得，随即便传将令，教一千名军士都披挂上阵。

百户长万吉前一队做先锋，让古力百户等引军做合后，牟百户居左，乔百户在右，马腾为中军，摇旗呐喊，擂鼓鸣锣，大刀阔斧，直奔“乌通山”而来。

黄昏时分，这群人马来到一个山冈上，马腾催趱前军打庄。

先锋万吉挥两把大砍刀，火窜窜地来到庄子前。看到吊桥已经高高地被拽起，庄子里却没有一点儿灯火。

万吉想要下水过去，古力百户拉住说：“使不得！他们关闭庄门，一定有埋伏。等一等千户长来，商议一下再去也不迟。”

万吉那里忍得住，挥舞着大刀，隔岸大骂，但庄子里依然没有动静。

马腾的人马到来时，古力百户报说了庄子里的情况。马腾勒马看时，心中便起了疑惑，猛然醒悟道：“不好！兵书上明明戒说，临敌休急暴。是我一时心急，连夜进兵，不期深入重地。他们必有陷阱，快教三军且退。”

万吉叫道：“千户长，军马既然到了这里，休要退兵，我先杀过去，你们都跟我来。”

说话未了，就听一声炮响，直飞天空。

那山冈上，有千百把火把一齐点亮。瞬时，门楼上的弩箭如雨点般射了过来。

马腾急命寻找旧路，抓紧回军。

只见后军头领筱百户的人马传来消息：“来的路都已被阻塞了，一定有埋伏在那里。”

马腾让探子赶紧寻路出去。

万吉挥起双刀，往来路上寻人厮杀，但就是不见一个敌人。

只听见从那山顶又传来了一炮，响声未绝，四下里喊声震天，惊的马腾目睁口呆，不知所措。就算有文韬武略，又怎能逃得出这地网天罗？

马腾朝四周看了看，仿佛埋伏了数千兵马。此时，只听得五军人马都塞住了，大家都叫苦连天。

马腾问：“他们叫什么苦？”

众军都道：“前面是迷魂阵，我们走着走着，又转到这里。”

马腾说：“让大家往灯亮亮处走，找有房屋的地方进。”

又走不多时，只见前军又发起喊来：“不能往灯火处走，路上有陷阱、苦竹签、铁蒺藜……”

马腾道：“莫非天丧我也！”

经过一夜的突围，一个也没转出村来，一千将士，死的死，俘的俘，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