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吾言即法（2/2）

身在局外，革刑猛然醒悟：这是纯粹的道与道的对决，虽有攻伐，却更论高低。

剑柱如同亢龙，一击不下，余势难久。莲花却是连绵往复，劲道一道接着一道。段九章自是明白其中道理，不待剑柱势弱，掌中一面八角铁牌打出。

据传，世间极少有人见段九章出手，因为这世间本没有几人配得上他出手。而他的法器是什么，自然知道的更是寥寥无几。

那铁牌半黑半白，闪着乌光，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炼就。其上只是随意勾勒着伏羲六十四卦象，工笔粗劣，却气势惊人。

唯有昆仑中人知晓，黑白铁牌虽然原本是凡物，但经段九章以自行领悟的“观天道法”温养，早已通灵，成为天地间一等一的奇宝。

如今，黑白铁牌过处，风雷震动，水火既济，勾动了大道相随。苍穹深处似有轰鸣，黄沙之下如有咆哮，便是这天地也在附和。

凡我行处，皆尊我法；观天之道，执天之行，这便是观天道法！

月白僧袍摆动，那僧人突然喝道：“吾——言——即——法——！”

一言四字喝出，天地陡然黑了下来，无论远近，亦无关明处的正道还是暗处的魔门弟子，脑中似有千万道天雷炸裂。整个尘沙之海阴阳颠倒，五行逆乱，各种元气没由来的失去了控制……

而在他身侧，大片大片的虚空坍塌下去——那是天地失了秩序，大道正在湮灭。黑白铁牌带动的大道法则也瞬间崩碎，像是狂风中的飞絮……

脚下突然没了东西，没了阴阳，没了五行，没了光暗，没了上下左右……甚至没了时间！

像是世界毁灭了，所有的事物都在虚空里飘荡，无论是人还是那巨大的封印漩涡。

黑暗中，一轮大佛发出刺目的光辉，大佛身后的光轮无限蔓延开来，定住了众人。佛口发出的禅唱，也暂时压住众人心中的惊恐。

大愚！

也不知从哪里，两道归元天刃同时发动，斩向一点。大拙身上的七宝佛衣展开，化作一座大阵将月白和尚和大正封在其中。倪桓全身燃起烈焰，眉心再次出现一只火凤。

只不过，这只火凤不再赤红，却是通体黝黑，散发着透人肺腑的冰冷寒意，那是由阳极阴火汇聚而成！

惊恐过后，无需人言，众人皆已明白，那月白和尚必定就是大智无疑。只不过同是涅槃血魔，神宗和大正暴戾非常，魔气蒸腾，大智却神态平和，好似人畜无害。

段九章、大愚、木叶道人、玄天傲、大拙、倪桓接连出手，修建平、屠未然等也随后跟上，余下门人却连靠近都不能。

一时间，数十道恐怖的秘法攻向一处，远远地看着都已经两腿发麻，心惊胆战。

而身处其中的大智，亦是神色渐重，不似先前那边轻描淡写，大袖一挥，卷起倒在地上的大正，一步踏出，已在数十里之外。

眨眼之间，肆意倾泻的法力爆发开来，相互碰撞碾压，绽出绚丽无匹的各色奇光，瞬间把那边沙沼化为齑粉，就连那旋转漂浮着的封印大阵，都被撞出十里之外。

玄天傲诸人跟着追过去，革刑、林慕云、袁道等人汗流浃背，纵然都是修道之人，心绪依旧难以平复。过了良久，才赶了过来。

段九章再次出手，一面金色“封”字符篆浮现，秉持天地意志，散发着惶惶天地之威，搅动风云，裹挟天罡。

“封”字离弦，“镇”字又出，“破”字横空，“灭”字威压世间……

那恐怖的气势，直让人难以呼吸！

大智眉头紧锁，周身的虚空再次碎裂成一团漆黑，不同的是，这次坍塌只在他一丈之内的方圆，虚空湮灭后并非一团混乱，其中似乎充斥着若有如无的诡异流线。

封、镇、破、灭，四道符篆正中其上，黑色的虚空只是随着抖动了四次，泛出四道涟漪，便消失不见。

更诡异的是，大智和大正也是随之没了踪影，只剩下那团漆黑的虚空。

众弟子这才慢慢围了过来，自始至终，他们似乎只是一群看客，完全插不上手。

“这里被他布下两重禁制，如不破除，咱们奈何不了他分毫。”木叶道人说道。

方季卓道：“这禁制与袁道的六虚剑气有些相似，只不过威势更强。”

“差的远了！”段九章道：“六虚剑气颠倒乾坤，重整阴阳，化为己用，只不过是改变大道排列秩序，本质上依旧要遵循天道。可这禁制，完全破碎天道，自行制定规则，大手段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