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壶/第2杯:没有依仗的人总要多行一些路(2/2)
晚上的时候,工友起哄架着秋子去喝酒,那是他第一次喝酒,是最便宜的散白,他说他永远记得喝第一口酒的那个感觉。
“真呛啊,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头皮像炸了似的。”
但他说,他还是硬着头皮接着喝了下去。他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不再是个孩子,哪怕再难喝就也要硬咽进去。
想来,那时的酒总不会比他的生活更“难喝”。
而且我也是真的不知道,他有当自己是个孩子过吗?还是他在那个时候觉得自己需要去承担更多了。不管怎样,这对少不更事的我来说,都是件不愿去太过了解的事情。
所以,他没说,我便没问。
第二天早上,秋子很晚才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但一看表,却精神了不少,赶忙跑了出去。这个时候大伙儿都已经是在忙得热火朝天。原来,工友们看他喝多了,就想让他多睡会儿,反正考上大学了,以后也就再不用这么卖力气。可秋子自己知道,差这么半天,许就又可能让他那张通知书成为废纸一张,哪怕这种可能性很小,秋子也不允许。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机会是对于他太过宝贵,他丢不起。
自那次以后,秋子说他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醉了是好,舒坦,但醒了后那种慌乱和恐惧却让他不敢再尝试。
“醉的时候时间过的太快了,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秋子回味着那次醉过去的感受。
“我倒是觉得有时醉下也挺好的,起码就那么段时间是什么都不用想的。就那么去他天王老子的生活。”同样知道醉酒后什么感觉的我同他说道。
“那也是不敢,不过如果有一天等我感觉老天终于肯放过我的时候,醉完再也不用慌的时候,我就再醉醉看,到时拽着你陪我。”
到现在我还记得这个约定。现在的你醉完肯定不会再慌了,可我也知道你再不会醉了。我总是喝不过你的,醉倒的总会是我。
终于,到了要赶去学校报道的时间,秋子要离开这片工地了。包工头大叔知道他考上大学了后,结算工钱的时候特意地多给了他贰佰块钱。
“娃儿,出去了要争气,要留在大城市里,争取这辈子都别再回来。”包工头大叔满怀期望地对他说道。
秋子握着这些亲手挣来的,能改变他今后生活的票子,冲着包工头大叔,憨憨地笑了笑,挠了挠头,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
搭上回家的车,秋子终于放松了下来,一恍惚,差点倒在车里。
“那时候就感觉一放松,所有的疲乏还有疼痛都涌上来了,一下子差点扛不住。但心里真是高兴啊,那天下雨,但我总觉得比晴天还暖和。”
我突然感觉鼻子有些酸,有些我们唾手冲父母一要便可得的东西,在有些人那里竟是如此之难,难到要用尽浑身力气。
我想那个下雨天在他的心里应该是最明朗,最看得清前方的时候,因为总是要拨云见日了。
可雨天的云又哪是那么好拨开的,浓浓地裹着愁,说不定还会混着怨。
“下雨天终归是下雨天,雨没下完,谁他妈也别想晴。”秋子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凌厉,不再似之前那样散着。
我想后来的故事一定更加抓人肺腑,于是,我又要了瓶酒。
而他,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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