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次交手（2/2）

“因为教主已经被五斗米教残忍地杀害了！”傅镇言辞哀切。

整个青禾堂陷入沉默之中。

于此同时，林夕之在玄牝殿上已然做好了部署。此时他人均已离去，殿中只剩下林夕之和玄女两人。

“玄女，你可知为何为师将你命名为玄女？”林夕之问道。

“师傅当年游历潇湘，在古荆之地捡到徒儿，听说了神女的故事，所以将徒儿命名为玄女。”玄女低垂螓首，道。

“不错，你可知道天下间最为霸道的两部功法？”

“是《始皇秘笈》与《蚕经》。”玄女说道。

林夕之踱步走到林夕之的面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古人云，肉体凡胎，岂识得仙人变换？仙人之所以区别于凡人，就在于他们手眼通天，妙法无穷，世俗之人不敢轻易得罪。且说这《始皇秘笈》便是秦惠王当年伐蜀，从开明王朝获得的。”

初时秦国上下也不觉有异，便当是寻常功法。岂知后来杀神白起用此无名功法，造成三万俑军，所向披靡。后来昭王听信应侯范睢谗言，诛杀白起，此功法再次埋没。及至始皇七年，王翦重拾此法，秦军百战不殆，最终一统六合。秦皇直接赐封此法为天家御法，传于扶苏。祖龙逝去，扶苏惨死，俑军永镇皇陵。世间便再也没有了此功法的消息。

然而上古龙蛇相争，罴兕助阵，一拳生风，一掌兴雨之功法早已不存于世间，世人只能通过上古典籍来一窥古时风范。《始皇秘笈》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自它失传以后，有法术通玄者试图复原此功法，个中翘楚者乃是武帝时代的飞将军李广。但是李广未曾得见原文，只通过只言片语来描摹难免画虎类猫，最终落得李广难封的下场。李广西去以后，流于世间的模仿功法也渐渐散佚。

想到先贤功法后继无人，林夕之不禁悲从中来，不过《始皇秘笈》过于霸道，并不适合女子修炼，她可惜的是《蚕经》。《蚕经》为嫘祖所著。

嫘祖，乃是黄帝之妃，亦是大能，曾助夫婿涿鹿，阪泉大战。后来黄帝白日飞升，嫘祖便著《蚕经》，那真是笔落惊风雨，书成泣鬼神。后来嫘祖传姜嫄，姜嫄传娥皇女英，娥皇女英传涂山氏，涂山氏传后缗，后缗传妇好，妇好传太任太姒，至邑姜助武王克殷，世世为当代女杰。邑姜惊闻有巫山神女一派，便觉乃是祖师娥皇女英嫡传，便传《蚕经》于神女。神女世佐楚国，后来庄王争霸，其出力不少。庄王暮年，想阅《蚕经》，神女便借给楚王，此后一直藏于楚宫。及至平王为秦女所惑，迫害太子建与伍奢，随后昭王时伍员带吴军大破楚都郢城，鞭尸楚平王，《蚕经》自是散佚。怀王时的神女创纤纤素云手，然她念楚王室弄失《蚕经》，坐视教派中衰，对楚人充满芥蒂，故楚失商於八百里，怀王死秦，神女皆未出手。及至顷襄王承位，窥得当世神女绝世风姿，便想聘为王后，为神女所拒。秦庄襄王二年，相邦吕不韦献假本《蚕经》于神女，神女气血逆行而死。神女一脉绝胤，只在潇湘瓯越之地留下荡气回肠的传说。

这两本功法为当世所推崇，名列第一。可是玄女知道，这两部功法均已散佚，却不知为何师父此时要提及。看见师父扼腕叹息的样子，玄女清澈的眸子中闪过疑惑之色。

见爱徒投来不解的目光，林夕之叹了一口气说道:“道经有云，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摒弃多余的欲望，才能专攻主业，取得不朽的业绩。创造《始皇秘笈》和《蚕经》的古人本也是凡人，却能创造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功法。为师知道你和单天两情相悦，本当是佳偶天成。可是如今造化弄人，你俩已经不死不休，为师希望你能够绝情弃爱，以教派为重，将来必有所成。”

“师父，徒儿明白。”玄女珠泪轻垂，道:“古语说，人尽可夫。徒儿初读时不以为然，如今深有体会。今后必当勤学苦练，精进功法，不负师父重望。”只是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啊！

“我可怜的徒儿啊！”林夕之搂着玄女痛哭流涕，场面悲切。

此时，夏日的骄阳透过浓荫在泥土地上印上一片片斑驳。蒸腾的潮气弥漫山谷。

程安之正在玄牝殿的门口巡逻，嘴里叼根树叶杆子，恣意飞扬。不一会儿便感觉乏意上涌，便躲在一棵梧桐树下小憩。一开始还哼着郑卫之音的调子，很快便酣然入梦。

从密林深处，飞来一根利箭，直穿程安之的咽喉。他登时气绝而亡。

程安之走的很安详，嘴角还有一抹浅笑。刚刚林夕之在殿中说话时，程安之还不以为然，以为战争还很远。没有想到，只不过一个晌午的功夫，自己便魂归地府，呜呼哀哉了！真是事事不可不慎，否则旦夕之间丧命于黄泉。

玄牝殿虽然建在山峦之间，受雷霆雨露滋润，却绝非如青禾堂那般简陋。玄牝殿殿前华丽，碧蓝琉璃上映苍穹，五彩金光闪耀，象征日月繁星；泥塑金童对对执幢，玉女双双捧如意。

玉钩斜挂，圆月悬空；婆娑宝帐，彩鸾朝凤。碧落玉床，舞鹤翔鸾；沉香宝座，走兽飞凤。飘飘奇彩，金炉瑞霭。袅袅祯祥，紫雾扑面，银烛辉煌。正是如此神肌仙骨，方引得百姓云集影从，供奉血食。

此时林夕之已然整理好妆容，筹划对策，一举歼灭截教。林夕之年岁已大，牙齿都快掉光，满脸的皱纹是岁月镌刻的痕迹。按说修道之人，练吐纳之法，当是气定神闲，不为功名俗事所扰。然而此时天下初定，人心浮动。道士又存济世安民之心，岂能不有所作为？而能得天子信重，正是光大教义之机。此时距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不过百余年的时光。各家弟子尚不信服儒教，准备再造一个百齐放，百家争鸣的时代。孟子说，舍生取义。对于截教，五斗米教的信众来说亦然。

突然间，她抬头向门口望去。空气淡淡的血腥味唤起了林夕之的警惕之心。轻点数下，林夕之过来便看到程安之的死相。虽早已知道战争已经爆发，却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让人猝不及防。明明自己还想着先发制人，没想到单臣的信众竟给自己这边来了一个下马威。

林夕之睨着程安之的尸身发呆，没有注意到一把斧子向自己这边劈来。这斧子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线，直捣黄龙。由于高速旋转，从旁处看来就像是圆盘一般，在阳光中照射下银光熠熠。

九死一生之际，林夕之耳畔划过一道气流，击偏了斧头。林夕之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冷汗。

“师父，你没事吧！”玄女走了过来，查看林夕之的状态。

“玄女，这次多亏了你！”林夕之拭去脸颊上的汗水，随后朗声道:“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截教的人竟然如此上不得台面，专门做那偷袭之事。”

“哎呀呀，卖米的老奶奶！我张介和蛋蛋两人在这密林深处准备猎上一对好雁，献给你们。不曾想，我那弟兄竟一时手偏，差点误伤了你，实在抱歉！”张介狭长的眼睛中，精芒一闪:“话虽如此，但卖米的老奶奶，你年过期颐，应是法力通玄，秒法无穷之时，怎么会险被我那惯会使用蛮力的兄弟所伤呢？”张介嘴角掠过一抹嘲讽:“哈哈，难道说还是老奶奶你已出现天人五衰之相，正痛不欲生。不如你自己了断，早登极乐，也省得受那份苦楚！”

玄女一道气流击中张介胸口，他嘴角登时溢出了鲜血。

午后的林间，聒噪的蝉鸣传递着热气，令人愈发烦躁不安。

“巧言令色之徒，合该毙命于此！”玄女正欲抬手，结果了张介，却被林夕之拦了下来。

林夕之端详了一阵张介，道:“哈哈，小子！如今你也算是见识过我们五斗米教的玄术了！只不过你张介和蛋蛋不过是无名之辈，不在榜单之上，又何必蹚这滩浑水？湿了鞋，受了伤是小，若是枉送了性命，多年修炼灰飞烟灭，岂不可惜？”

话虽如此说，林夕之背在身后的手下却在凝聚着水球。这个老小子竟敢如此藐视自己，今日若不给他一个报应，他就不知自己的神威！

此时，从密林深处跑来一个圆球。与其说是在跑，不如说是在滚。这只圆球正是截教的蛋蛋。蛋蛋一边望着林夕之与玄女，一边像只上好的皮球一样在密林中滚动。只不过和球不一样的是，他是朝着山的上方滚去，明显地违背了物理规律。这还不算全部，因为他在跑的同时目光牢牢锁定两人，所以许多次都撞到了树木的枝桠上，若是真的皮球怕早就是被戳破了。但他却是不同，明明是撞到树上，他却在一瞬间像能瞬移空间一样穿了过去，身体丝毫没有损伤。但是这种本事必须是得道高仙方能施展。那么蛋蛋又是如何做到的呢？若是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的身体在和枝桠、石头相撞的瞬间，凹陷了下去，真真是如同皮球一样富有弹性。避开枝桠之后，他的身体又快速复原到原来的位置，继续往前滚动。就在他靠近玄女不到一丈距离的时候滚动戛然而止，图穷匕见，一把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出现在他的手中。“唰”的一声，匕首在密林的暗影下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玄女早已发现蛋蛋的动静，须臾之间一跃而上，成功地躲开了匕首的攻击，落在了半丈高的粗壮枝桠上。林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有扑簌簌往下飘落的嫩叶证明了刚才的惊心动魄。而林夕之的施法也被打断，此时恼火非常。

而趁着二女关注蛋蛋之际，张介瞬间捡走斧头，消失在密林深处。当然到安全距离之后，他吹了一声响哨，吸引了林夕之和玄女的注意。

看见刚刚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之人竟然摆脱了控制，逃之夭夭后，两人的脸色非常难看。等到她们意识到可以拿那个圆球出气时，蛋蛋也“滚”远了。

玄女气得往他那里射出几道气流，但蛋蛋趋利避害的本事也不是盖的，总是能够避开攻击，在密林深处保持高速滚动。

林夕之布满皱纹的脸上扭曲开来，心中盘算着如何对截教进行报复。

此时，伏波将军府上，荷池畔，坐着一位气质高贵，容貌昳丽的女子。

荷朵朵绽放，粉色的瓣加上绿色叶子的衬托，显出了无上的魅力。但这个女子面前，天地间的颜色却略微有些黯然失色。

“四小姐，荷虽美，但是这边烈日炎炎，小心晒伤了。”俏婢莲儿轻声劝说道。

“知道了。”淡粉色的裙摆一扫，小姐回转，准备回到她的香闺去了。此处夏景虽美，却无共赏之人，也显得寡淡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