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穿云破雾（1/2）

眼见孙裂在酒馆打杂的日子已经到了第三个月，他依然乐得在后厨忙碌，他知道这份差事对他人来讲是有用处的，他可以把盘子刷的干干净净，可以把后厨擦拭的整洁如新，不论对后厨伙计来讲还是对食客来说，都是有用处的。可对他自己而言，孙裂心底知道，这只是回避一切+的借口。

不论他将盘子擦的多干净，盘子终究是盘子……

沉浸在书海的五年，他畅游在广阔的天空下，如今无处谈说，也不想在提起，似乎一切开始变的卑微渺小，一切都可以说的上是有用处，而又可以说成没有用处，他开始思考一个很牛角尖的问题。

如果心不得畅快，寻常人的一生又或者修真者的一生，还有什么区别，即便是与天地同寿，又如何呢？不过是看更多的悲欢离合，更多的轮回，既是轮回，那就不过是重复而已，重复？还有必要在看一遍吗？又或者古人说圣人无情，真的是看过太多都放开了吗？如果放开是看开一切，心如顽石，那和麻木中的外显行为又有什么分别呢？

一时间，无限的复杂心绪开始占据孙裂的大脑，他开始重新挣扎起来。

每日忙碌于后厨，无暇分身，他总是显得很欢乐，因为配合两月有余的一众伙计，说笑起来，总是很合拍。而每每打样之后，众人都有事，他便开始孤独，开始睡不着，思绪纷飞间，终解不开心中困惑。

有那么一日他甚至偶然间在铜镜中看到了一双失了清澈的无神眼睛……

几日下来，孙裂变的无精打采，即便白日强提精神，失误也越来越多，黑眼圈终究出卖了他。有那么一次在打碎了一摞盘子之后，清脆纷繁的声音引来了丁文。

看着孙裂无神地望着满地的碎片，丁文叹息一声。孙裂这几日的异样，他早就看在眼里，只是心结这东西，外人有时候很难问，也很难开导，因为拼命捂住的伤口，本就是不想让人看见的……

“二狗，休息两天吧，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想清楚再回来吧，这段时间我先让其他伙计帮衬着，没什么妨碍的，你就放心休息吧。”丁文无奈中透露着关怀，他无法让孙裂开口，只能给这年轻人一段时间去整理自己。

“是啊，狗子你就去歇歇吧，这边还有我们呢，歇息好了再来。”胡哥忙碌中也观望过来，看着孙裂失神模样附和到。

清脆的响声中，孙裂眼见着盘子和地面亲切接触，再到碎片四散而去。整个过程在孙裂眼中无限放慢，他甚至看到了碎片在纷飞中映射的冷清光芒。刹那间他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彷徨……

无声的泪滴滑落，温热的泪滴从眼角滑落到嘴角，变的清凉。孙裂才反应过来，愣神间伸手抹了把脸，我哭了……盯着手中的泪滴，孙裂搓了把手，是湿润的。

为什么哭呢？是可怜自己，还是可怜处于这世道的苍生，他不知道……

丁文胡哥的话语恍惚间传入耳里，他四下观望，关切的丁文，忙碌中观望的胡哥，一众辗转与各个灶台的伙计，弥漫着烟火味的后厨……

他又一次觉得这里很陌生，就像第一次进入后厨那天一样……

搓着手的孙裂盯着地面，沉默地点点头，解开围裙走出了后厨。彷徨中的他，就连洗盘子这般简单的寻常差事都做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