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念成障（1/2）

时间散漫地走过了几日，孙裂依旧徘徊在清醒的痛和烈酒的麻木之间……

每日艳阳抚照下醒来，清醒时，胃里总是火烧般难受，似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可明明心绪又如此低落，就连眼神都泛不起一丝光芒，空荡荡间，心里总是想着酒。

酒真是个好东西，几口酒下来，脚下飘飘然，心底空明，眼中的一切都是如此惬意的理所应当。酒醒之后便继续去买酒，孙裂彻底沉浸在这迷离的幻境中……

直到有一天，依旧是那家酒馆，依旧是那坛忘忧，不同的是，提着两坛忘忧正欲结账离开的孙裂，半醉间下意识摸向了腰间，空了，呵呵~空了，心下自嘲起来。

即便在这凡俗尘世，兀自一人的他，就连沉浸在这与世无争的幻境中，也需要代价……

望着店小二期待眼神，孙裂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前仰后合间随意地将手上酒坛抛在桌上，迷迷糊糊解开包裹系带，一把甩在桌子上。

“拿去拿去，哈哈哈~！有什么值钱的押给你，再给我来两坛！”说罢孙裂一屁股坐在长凳上，双手抱起一坛忘忧，狼狈低头咬住酒坛木塞包裹的红布，迷糊着仰头带起。“啵~”的一声，塞子拔起，叼在嘴里，迷离间歪头缓缓张嘴吐出塞子。

塞子从孙裂肩膀上面滚落在桌子上面，盘旋抖动着缓缓接近桌子边缘。

孙裂抱着酒坛，半眯着的眼睛被那丢弃的酒塞吸引，只见这震颤着的红色酒塞，在漆黑木桌上面是如此刺目，此刻抖动中接近边缘。小二一时无措，眼见孙裂如此，有些诧异，盯着孙裂抱着酒坛，用最起开酒塞，盯着酒塞滑落……

将掉未掉之时，万千思绪在孙裂眼中飞逝，馨儿、陈曦、吴思尧、高冉、柳青、山人……伴随着眼中酒塞将落，脑中的画面也越转越快，已经忆不起、看不清，只觉得一道光幕在脑中急速前进，不知去向哪里，也不知从何而来……

快落啊，孙裂迷离眼睛不耐烦地盯着那塞子，又有那么一瞬间，他又想伸手去阻住，希望那塞子不要落下去，心中有了刹那挣扎，直到那塞子半露出桌面，下坠之势已经不可阻挡。

伴随着木塞落地的闷响声，孙裂心中那刹那间泛起的波纹也随之消失，再次恢复了死静。

“哈哈哈~无趣！无趣！”眼见木塞落地，出神间孙裂回头望着酒坛大笑，随即仰头整坛猛灌，他要喝到忘掉一切，醉到蔑视一切，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抹去那根本不想承认的懦弱……

孙裂大笑，店小二才反应过来。

“如此，客官，得罪了。”小二别无他法，酒是老板的酒，喝酒的是老板的客人，他都不能得罪，只得告罪一声便将孙裂包袱打开。

打开包袱，只见除了一件朴素上衣之外，就剩下一把看不出什么材质的断刀了。

“这……”小二有些为难，彷徨间拿起那柄看似还值点银子的断刀，试探着看向孙裂。孙裂正满意地大口喝着，此刻几口下去，见小二拿起自己父母所赐断刀，愣了神。

“嘁~拿去，拿去，再来两坛。”孙裂嘲讽般挥挥手，单手抱坛再灌。

小二两下为难，这断刀？值吗？算了还是给丁掌柜看看吧，打定主意，小二向孙裂告罪一声便拿着断刀去询问掌柜。

话说这间酒馆的掌柜是个中年高瘦女子，名唤丁文，一双丹凤眼透露着精明与智慧，打扮中规中矩，却也不失体面。能驾驭的了这边郊酒馆的人，既要看照得体又要面对粗鄙糙汉，必也不是寻常人物。孙裂寻酒而来，进店便是喝酒，倒也并未留意到这丁掌柜。

此刻小二将孙裂的青神断刀递上，这女掌柜丁文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抬手在古朴刀面上面磨搓了一下，随即看向这断刀的主人——孙裂

孙裂她到是印象深刻，几日来，日日来买醉，年纪轻轻，一身泥垢不顾，散发披肩，落魄非常。这断刀她看不出材质，可就因看不出，她方才可以肯定，此断刀并非凡品，这青年定也不是寻常武夫了。看眼下这模样，该是遭了什么变故吧。

凝神望着孙裂喝酒，丁文心底早已盘算起来。

“刀留下，再给他两坛。”丁文神色无异，交代一句便低头算起账目来。小二得了首肯，便放下断刀拿酒去了……

烈酒入口，时间在无限回味的灼烈中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