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2/2）

我说，皆不负。

当真是很狂妄呀，师父原来早已算到了这一步，是呀，我若是去了鬼山，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生灵惨死了。

可我终究还是负了你，不管你是陌无双，还是陌夜冥。

陌夜冥，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是孽缘吧，就像清云永远也得不到纤尘，而我，也无法永远的拥有你。

这就是天命所归。

“小妖……”

我望着陌夜冥，恍然回过神，那双眼眸藏着恐慌，不知所措，害怕，痛苦……陌夜冥，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对不对？

他望着我，对着伸出了手，说，“小妖…我们……回家吧。”

那在我眼中氤氲的泪落了下来，我多想牵上那双修长有力带有温暖的手，可我与他之间不过短短几十步的距离，如同一条再也跨不过去的鸿沟，无法翻跃的山海，陌夜冥，我不能跟你回家了。

当年你从那上古神玉棋盘中早已看到了如今的一切，所以你才选择用一人救千万人，可那时的我没能懂你的用心良苦。

白玉晨在鬼城曾问我，若是你死了我会如何？

我只是说，我不会让你死。

其实，我只是没能那么坚强的可以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自己死去远远要比看着心爱的人死去容易接受的多，陌夜冥，原谅我的脆弱，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再也不能陪你走过剩下的时光了，原谅我不能遵守誓言与你永不分离了。

“妖伶，这不是你的错……”

白玉晨，你说的对，千算万算，我们终究算不过天命，可一切，就是我造成的。

我对白玉晨微微一笑，“白玉晨，谢谢你。”

白玉晨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望着我沉默不语。

“小妖…你要做什么？”陌夜冥低声问我，想是要确定他心中所想，他朝着我往前走了几步，对我伸出手的仍旧没有缩回去。

我微微后退了两步，他朝着我走来的脚步一顿，凝视着我。

我想说，陌夜冥，其实你就是陌无双，而我至始至终爱的人都是你，可那些话到了嘴边，只是让我扯出了一个比难过更难过的笑容，带着眼中的泪，我说，“陌夜冥，再见了…”

我既因万千众生而生，自要为这万千众生而死。

我想起与小凤在玉城看的那场皮影戏，那茶仙子女子用尽灵力让村落开遍山茶，使的村民有生计可谋，可自己却死了，那时候我记得我不能理解我四周的人为何哭的梨带雨，肝肠寸断，好似死的那个仙子是他们女儿似的，那个时候我甚至觉得，死了她一人，救了全村的多划得来呀。

可我现在才懂得，那些人为什么会哭了。

我感受着从我身上渐渐消失的灵气，我看着陌夜冥不停的想要破开我为他设置的结界，最终无力的跪了下去，望着我，不停的说到，

“小妖，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吵，不该说那些话，不该摔东西，不该伤你，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不要你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陌夜冥，我也不想离开，真的不想……

可我知道，我若不这么做，你就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过错，你会觉得那万古镇的百姓都是因你而死，你会觉得万古门的弟子都是因你而亡，你就会觉得自己就应该呆在那暗无天日的密室里……你会一直生活在悔恨，自责和痛苦之中。

可这一切，真的不是你的错。

而我也不想在看到你痛苦的活着了，也不想你在讨厌你自己。

我想让你看到世间的颜色不是闭上眼睛的颜色，我想让你喜欢穿的红衣不是因为它是血的颜色，我想让你喜欢吃的人不是因为心中苦涩，我想让你能看的人心都是美好的一面，我想让你可以直面太阳，我想你让心中的黑暗有萤火虫给你照亮。

而我能做的，就是为你也为我自己曾犯下的错拯救万千的苍生与生灵。

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红色人影，听到一声凤鸣，还有灵山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