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一、老谋深算（2/2）

“府上何处？”

“渭南。”

“听口音不似渭南人氏。”

“祖籍沁阳，后迁渭南。”

“秀才贵庚几何？”

“年方弱冠。”无难觉得总被人问不如反口相问：“老夫子高寿？”

岳中天说：“痴长七十有一。”

“仙居何处？”

岳中天未及作答，袁休突然插上一句：

“老朽有一至友世居渭南，不知秀才贵府何处？”

无难说：“西街福寿巷。不知老夫子贵友福居何处?”

袁休还未答言，岳中天又插嘴问：

“秀才治何经典？”

无难笑笑说：“学生读史不读经，只学老庄不习孔孟。囿于周礼未必礼周，泥于五经不如无经。”

岳中天喏喏连声，不敢妄置一词。沈非非差一点儿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看这个道貌岸然的一派宗师，以为人家是冒充斯文，不料竟露出自己是假斯文，我大哥满腹珠玑，岂容胸无滴墨之辈班门弄斧！

岳中天在羞于答言之际，无意间发现面带微笑的无难眼中透出一丝稚气神色，似与年龄不符。老奸巨猾的岳中天始终不动声色，站起身来伪装向门外走去，路过无难桌旁时猛一伸手，抓住无难左手腕脉。不料肌肤入手软如常人，无难含笑而坐，神色不变。

岳中天忙松开手指，尴尬地说：“秀才长途跋涉，应留意风寒。”

无难眼角微动，报之一笑说：“学生贱体粗健，颇耐风寒。老夫子年逾古稀，却应善自珍摄。”

岳中天赧然而笑，方欲答言，忽然从门外走进一个身材修长面目姣好的村姑，无难一愣，转眼看看沈非非，沈非非正端着茶碗，用碗沿轻轻压在上嘴唇上。

那村姑手提一只小竹篮，篮里盛着几朵野花，一直走到岳中天和袁休的桌前，娇滴滴地笑着说：

“老爷子买把花吧。小女子家住荒村，天旱少雨，难以糊口，二位老爷子买把花吧。”

岳中天看那竹篮里的野花虽非名贵品种，却也清丽可爱，便拿出零钱买了一把。村姑将一把红白相间的野花放在岳中天面前，又从篮中另取出一把花送在袁休手旁，笑着说：

“老爷子也买一把吧。”

袁休那对眼在花上转了一下，十几株细茎窄瓣小花，也看不出什么新鲜之处，只好掏出一点儿零钱给了村姑。

村姑转过身又来到无难桌旁，无难不待他说话，便拿出零钱放在桌边，卖了两束小花。村姑笑眯眯地道了谢，回身向屋外走去，走到门旁，忽又停住脚步，扭脸看看岳中天，笑盈盈地说：

“老爷子，小女子会唱几支俚曲，请老爷子赏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