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一、酒楼奉贴（2/2）

挨着雷家祖孙东侧那张桌旁的两个方面长须老人来得较晚，上楼后互相谦逊，温文尔雅地走向桌旁，静静入座。堂倌端上几盘酒菜、两壶醇酒，两个老人便人手一壶，旁若无人，浅酌细嚼地慢饮起来。自从露面没说过十句话，也从未向别桌看过一眼。

西边的雷震寰和雷光照仔细看过两个老人，一个也不认识。雷震寰抬眼向东窗下望望，方先觉正在和郭绶耳语，郭绶缓缓地摇着头。

两个方面长须老人看似面貌相似，细看却小有差异。一个年岁大些，一个年岁稍小；一个面色略白，一个面色微黑；一个爱闭目沉思，一个好睁眼凝视。

倚霞庄人少于江湖来往，方先觉父子不问武林是非不认识这两个老人自在情理之中；中州双义久履江湖，足迹遍及中原，不仅认不出这两个老人是谁？连听说都没听说过，不禁暗自惊异。这两个老人看似文质彬彬，平平常常，步履间也显不出有半点武功，但二目顾盼之间隐隐有厉光外露，不但显出内功深厚，而且颇有凶悍之气。所以自楼上多了这两个老人后，东西窗下的谈笑声音已渐渐低下去，连大漠三熊的大嗓门儿也压低了。

一时间二楼上显得非常宁静。忽然楼梯上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有三个人上楼来了。

领头的是一个马脸微髭壮年人，长衫垂地，举止轻浮，显得有些矫揉造作，假装斯文。随行的两个壮汉，青衣裤，短打扮，手捧大红贴，亦步亦趋，

马脸一上来立刻凝目一扫，三步两步走到东窗下桌前，双手一拱，硬挤出一脸笑容，向方先觉和郭氏昆仲说：

“小人胡郛，奉思汉庄主之命，代庄主致意。恭闻落雁滩方大侠，武当郭大侠、郭二侠驾莅武威，敝庄主特具菲酌，略尽地主之谊。敬请光临，翘企以待。”

说罢，由身后随从手中拿过大红贴，双手捧着一一送到方先觉和郭绶、郭绂手中。然后躬身行礼，退出三步，才转身走向西窗下桌旁，说罢客套话，又将一张大红贴捧送在雷震寰面前。雷震寰接过请帖扫了一眼，向胡郛微微一笑说：

“老朽与贵庄主素不相识，冒然相扰，似有不妥。”

胡郛赶忙说：“雷前辈盛名远扬，海内共仰，敝庄主心仪已久，念在武林一脉，方敢不揣冒昧，恭请光临。”

雷震寰哈哈大笑说：“如此，老朽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胡郛连连拱手说：“思汉庄同沾化雨，蓬荜生辉。”

胡郛告退时顺便向邻座瞟了一眼。从他们三人上楼后，两个方面长须老人一直相对自饮，目不旁视，此时偶然一侧脸，胡郛“啊”的一声，大瞪两眼向后连退两步。年纪稍长的老人哼了一声，平静地说：

“我兄弟草野鄙夫，与贵庄主素不相识，偶然路过，稍留即去，谅不致打扰我们的酒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