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迷香施毒（1/2）

黑面老僧走得很慢，二目似睁不睁，却离开大路直向明性走来，直到明性身前丈许才停住脚步，既不为礼，也不说话。明性也提足功力，凝目而视，不动声色。

足足过了一盏茶工夫，黑面老僧突然哇啦了几句话。明性粗通天竺文字，听懂他的话是：“见了佛国上僧，为何如此无礼？”

因心中气他傲慢无礼，故意不以天竺语回答，只笑笑说：“佛法平等，何分高下？”

黑面老僧二目圆睁，怒形于色，憋了半天，说出了一句半生不熟的汉语：“你们经从何来，脚（教）从何来？”

明性回了一句天竺语：“佛祖从何而来？”居然比黑面老僧的汉语说得还高明一些。

黑面老僧一愣，马上哇啦了一大阵，说他叫尼赫鲁，是天竺高僧，斥责明性枉为佛门子弟，不尊敬佛国上僧。明性说：

“你是天竺僧人，为何佛门五戒一窍不通，竟然妄称上僧？”

尼赫鲁咆哮如雷，哇啦的声音越来越大，说他奉命前来寻找失落多年的天竺秘笈修罗煞。明性问他修罗煞是什么？他说了一大堆，敢情就是马老妖的阴煞秘笈。明性说阴煞秘笈是一种毒功，佛国焉能有这种邪恶的秘功？尼赫鲁说功无正邪，练正了就正，练邪了就邪。这一句话倒把明性唬着了，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问他既来寻找阴煞秘笈，为何不西去反而东来？尼赫鲁说要去少林寺找帮手，不想路中遇见了明性等人。明性突然灵机一动，问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少林寺僧人？尼赫鲁黑脸一冷，竟强词夺理说昨夜佛祖显灵，告诉他今天在此路遇少林众僧。明性听他闪烁其词，自相矛盾，不由哈哈一笑说：

“贫僧昨夜也蒙佛祖示知，今日路遇野僧，不要中其鬼计。”

这三句话是用天竺语说的，气得尼赫鲁哇啦直叫，大骂明性不识好歹，少林武功不过是西天二十八祖达摩东来传与慧可，才留下禅宗一派，竟敢在佛国上僧面前张牙舞爪……哇啦到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两根黑手指，指了指面前的黄土地，示意明性坐下来，互相较量一番。

少林众僧打尖时为避开大道上灰尘，特聚在路北十丈以外的一个土窝窝里，背靠土岗，四周有短树丛，倒是个僻静地方，不致惊扰过路行人。明性看着这个大言不惭的尼赫鲁有气，向明镜和明树递个眼色，便四平八稳坐在尼赫鲁对面，看他耍什么把戏。

尼赫鲁恶狠狠看了明性一眼，从僧袍里掏出一支拇指粗缘香，点着后用左手食指在二人中间的硬地上捅个小窟窿，将香插在窟窿里，便闭目合睛运起功来，眼看那袅袅上升的香烟，渐渐凝成一束，突然箭似的向明性射去。明性事出意外，猝不及防，几乎被香烟射到脸上，急忙运功抵御，才一点点将香烟逼了回去，鼻中闻到一股香味，似麝非麝，似花非花，别有一种馥郁之气，令人心神一清。

二人运功相较，香烟在中间左右移动，一会儿倒向明性，一会儿又偏向尼赫鲁，到后来竟居中直立，不偏不倚，谁也不能占得便宜。奇怪的是那淡淡地香烟飘上半空竟凝而不散，像在土窝窝周围罩了一层薄雾，将明镜等二十名僧人全都笼在香雾中。

大路南边相隔不远的一片土丘上，有老少三人隐在乱石后面，静静地向路北的土窝窝瞭望。老人说：

“这群蠢驴，有眼无珠，只知争强，不计安危。”

小伙子问：“爷爷，我们去救它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