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家法（1/2）

“对了，还有一事。”沈焕之将扇子一合，面向老夫人道：“焕之生病期间有劳大伯母操持整个沈府，连并着沈家的产业，着实是劳苦，现今，焕之的病已经康复，理应为您分担，听着提举大人的意思，玉飞必是要协助理清漏舶一案，便是无暇顾及药庄，毕竟以往药庄都是我在打理，也是熟门熟路，索性便接手了药庄的事宜，待四弟空闲下来再另当商议，不过，府中事宜倒是还需大伯母多分担，毕竟我现今也没有个贤内助，总是分身乏术的，大伯母意下如何？”

老夫人嘴角扯了扯，心道这沈焕之就是如此狡诈，说得好听事后再议，可到了他手上的东西还有能要回来的？而惠丰堂原本便有他的势力，老三即便是掌管着也形同虚设，如此一来，沈家的产业又全幅落回他的手上，虽说还留她做主府里，可有他沈二爷，她不过也就是个摆设而已，但此时他握着老四的把柄，便是那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焕之所言在理，只是你这身体，可是完全的恢复了？万不可操劳再给病倒了。”老夫人勉强挤出一抹笑，说道。

“是啊，二爷，你这病可是如何好的？竟是没有一点预兆，想着去年还那般病入膏肓的样子。”张大人笑道。

“这个嘛，倒是还要感谢三弟呢，不知从何讨的药方，竟是几服下来，病就这般好了，方才华先生也去瞧过了，说是依然痊愈，您说竟是神不神奇。”

沈玉腾愣了半晌，心想他那随便弄得方子见鬼会见效，这沈老二又耍滑头，竟将他也给牵扯进来，可是面上还是客气了两声。

“既然如此，那药庄就拜托你了，不过这老四无故淌上这样一件糟心事，你这做二哥的也多多帮衬点，毕竟是自家的兄弟，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受了冤枉不是，毕竟这漏舶之罪可是不小。”老夫人心中不快，面上还得赔着笑脸，心中不住的谩骂着。

“大伯母说的是，焕之记着了，张大人，家事已了，瞧着时辰，可以开炉了。”

“慢着，家事可是尚还有一事未了，焕之可是忘了这个贱婢，倘若不严惩，这沈府上行下效的，日后可是不好管呢，既然方才你还要我当这个家，那我就要按着家规将这个贱婢鞭笞一百鞭，倘若没死便逐出沈家，倘若死了，就扔去乱葬岗。”老夫人一肚子的火气正没出发泄，自是要拿叶秋好好的泄泄愤。

沈焕之惊觉的看向叶秋，可是方才是自己说的让她当家，现今便没有再驳回的道理，正思索着，突闻座上张大人呵呵笑了两声，道：“老夫人，这一百鞭下去，这人必是活不了，今日又毕竟是开炉的大日子，杀生着实不好，不如卖我个人情，且饶了她的性命？”

见张大人如此说，老夫人也不便驳了他的面子，便道：“张大人所说极是，不过，毕竟这丫头犯下了大错，不可不罚，这样吧，就鞭笞五十下，能不能活着，且看她的造化吧。再者，张大人或许不知，自来，开炉就有血祭之说，往来都是以牲畜之血来祭奠，今日即便是见了血光也无甚，来人，请出长鞭。”

毕竟是沈家的家事，旁人也落不得话语，只能眼瞧着。

长鞭请出，避免殃及池鱼，大家都自动向后退了几步，叶秋站在中央，单薄的身子，任谁瞧着也是担不住风雨的，可是她却没有退缩，孤寂一人迎接着即将到来的一切，唯独一双桃花眼充盈着点点光晕瞧着那个低头喝茶对她不吝一个眼神的人。

长鞭落下，她下意识的用胳膊挡了一下，立时现出一条血痕，她咬紧牙，还顾不得伤口，只见那长鞭再一次落下，这次是另外一只胳膊，如此，连续十鞭，她的身上已经累累十条血痕，额头上早已布满了汗珠，脸色苍白，可是依旧咬紧牙关，不出一点声响。

长鞭扬起，在天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带出嗖嗖的响声，重重的打在叶秋的身上，一阵剧痛，叶秋随着长鞭被甩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沈焕之的脚下。

沈焕之努力的说服自己，不该对这样的一个丫头生出怜悯之心，自小生活在复杂的环境中，看惯了女人勾心斗角的嘴脸，即便是一点肮脏他都万分嫌恶，所以，他心中的那个人是要纯净无杂质的，可是她不是，纵是有万般无可奈何，但是错事做尽，在他眼中也是脏不可及，明明嫌恶，可是此时她俯在他的脚下，他的心却绞痛的厉害，那一条条血痕印在他的眼中更是印入了他的心里。

一双小手颤巍巍的拽住他的衣摆，他低头俯视着那张惨白的脸，眉头紧皱。

叶秋嘴唇轻轻开合，渗出点点鲜血，“对不起”不过三个字，无语的诉说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沈焕之蹲下身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尚来不及欣喜，下一秒他用力的推开了她的手，从未有过的孤寂瞬间淹没了她，他没有原谅她，到最后他还是厌恶了她，又一鞭重重的落在后背上，她的眼前渐渐变得模糊，生命好像在消逝，然而印入眼中最后的那一幕却是他嫌恶的扫了扫衣摆上她留下的几个血手印。。。。。。

五十鞭已经打完，地上的女孩也早已奄奄一息，张大人虽觉的可惜，但左不过是别人家的丫头，怕是命不久矣了。

老夫人命人将那叶秋抬了下去，风波过后，由族长主持正式开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