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2)
“要求?你在我面前只有恳求可言!他们现在就被关在城堡的地牢里,只要你们能突破我的防线就能进去!作为我曾经的教官,我很期待和你对决一次……不过我可能会让我父王失望了,他最后见到的可能只有你的头颅了!”迈尔斯用露出了恶狠狠的眼神,然后拉下了面甲进入备战状态。
“哼,你竟然恬不知耻地把这个称呼用在卡罗鲁奇身上,这可真是对这个称呼的亵渎!”霍尔戴上头盔从他的坐骑上跳了下来,“我接受你的挑战,狼子野心的小毛孩子,让我好好检验检验这两年你到底学到了什么皮毛。但我还得留着你的性命,希望你那个老奸巨猾的父亲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愿意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惨死在他面前的地步!”
迈尔斯已经亮出了红盔卫队配备的直钢剑带着教会士兵冲向联军,他迈出的军式步伐迅速地由碎步变成逐段蓄力的冲步,又在和霍尔短兵相接之际突然转变成前压的马步。红盔卫队的钢剑和其队长的手半剑迎来了第一次正式交锋,混乱而沉重的震击在双方接击之际像一条巨蟒一般缠住了双方的臂膀。
在霍尔印象中似乎眼前的上士以往并不像今天这么孔武有力,他依稀还记得在剿灭行动前夕对他的单独训练中,迈尔斯的表现只是平平而并非如此出众——又或者是他自己老了?噢,这么荒诞的猜测可不应该出现在这种时候。
霍尔轻哼一声拨开了迈尔斯下压的钢剑,转手挑起手半剑逼退试图进一步压制的迈尔斯;后者略微后仰地把钢剑撤回胸膛,随即撩起钢剑弹开手半剑。看样子这个中年的老家伙也还没有到足以让迈尔斯信手应对的地步。
迈尔斯刺出钢剑持续进攻,上士在每次剑击中都掺杂了高度杀意,红盔卫队直钢剑高速掠过空气所发出的独特的低鸣尖啸就像无数环绕着霍尔飞行的红隼一样嘶鸣喧嚷,霍尔甚至一时间几乎无法分辨出这些究竟是确实存在的鸟禽还是幻觉。
他惊讶于上士竟然能把军队的剑术运用到这种程度,如果他能在边防或者剿灭行动的杀敌中表现出这点的话,迈尔斯绝对能够在不久之后就成为一个上尉的,但他却把天赋异禀的剑术指向自己的手足同胞。
霍尔不表于形色地接下或者躲过了迈尔斯的每一次攻击,同时一边慢慢后撤着稳住自己的阵脚。
不过这位年轻的上士显然还是对眼前的对手产生了或多或少的轻敌,霍尔在接下迈尔斯第六次劈砍的时候,突然侧过身子提起手半剑刺向迈尔斯持剑的右手手腕。
上士惊讶地在出剑的那一刻反应了过来,同时连忙转过半个身位砍下钢剑,霍尔的手半剑不偏不倚地击中了迈尔斯原先手腕——现在则是臂甲的所在地。
上士暗自责骂着自己的疏忽,一边暂时放弃了速战速决的盲目进攻,转而挪到了后方两步远的地方重整旗鼓。
霍尔突袭的一击并没有对他造成严重的威胁,臂甲内侧的钢片和皮革为他吸收了绝大部分防御;而且霍尔还不知道的是,早在对战开始之前他就已经为自己和一部分士兵施加了一个小型防御魔法,它在持续时间内能很好地卸去一些力道——而且在必要的时候,他还有另一手打算。
迈尔斯无暇继续审视自己的粗心,同时暂时把主动进攻的权力让给霍尔,他开始双手持剑警惕着对手。
上将意识到了迈尔斯专注的表现,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他也双手紧握着剑把,并透过斜起的剑锋凝视迈尔斯的一举一动。
加布力尔和卡尔分别带领着联军的左右翼开始试图突破教会士兵包围圈的钳制。
所幸这些家伙中仅仅有一小部分是接受过红盔卫队正统训练的士兵,那些重刑罪犯、角斗士和农民们选择毫无阵型地冲入剿灭联军中去。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这些混乱的战斗者仅仅在联军的威压下坚持了寥寥几分钟,随后他们的队伍就开始在人山人海的白刃战中分崩离析。
联军很快就把闯入阵型的叛军分割成无法相互支援的几小块孤立无援的范围并逐一击破,这样有效的战术为联军减少了直面叛军产生冲突造成的人员伤亡,同时也动摇了叛军中意志不定的农夫们的信心。
一队身着异样教服的祭司们不合时宜地从城堡里跑了出来然后集结在了教会士兵后方,他们身上教袍勾画出了一轮即将食甚的满月的纹理——霍尔在以前也在基塔里特传教布道的游说者中看到过这种纹饰,现在他才明白这套服装的含义,这些无疑是卡罗鲁奇操纵的教会人员。
祭司们迅速占领了教会士兵身后的牌门高地,从那里他们能够很清楚地观察到联军的全局。
祭司们开始举起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加布力尔注意到他们的嘴唇也随着手势而张合,并且他们似乎是按照某种规律和图案在比划——更确切一点来形容应该是描绘。
各色的奇异光芒逐渐出现在了祭司们比划的指尖,如同夏夜野地中难以名状的萤火一样的光束慢慢地从他们周围的空气中被引导向祭司的手指,它们随即组成了祭司比划之下图案的轮廓和主体,并织绘成了一副副夹杂着某种古老符咒和雕文的形状。
随着祭司们吟唱的进行,越来越多的彩色光芒脱离空气织入祭司面前的空气充实了每一个图案,然后那些古老的图案开始散光旋转,雕刻其上的那些咒符纹饰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
下一刻,让联军想都不曾想到的无数火球、冰爆、晶锥、石柱突然从祭司的阵法中向联军喷射而出。
前列激战中的联军士兵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袭击的来源就已经阵亡在这种怪异的攻击之下,他们仅由轻甲和皮甲保护的躯干遭到了重创,火焰在木片和皮料之间疯狂地灼烧并蚕食着包括人类毛发在内的所有可燃物;冰爆在接触到第一个目标的时候突然炸裂成无数细碎的冰块碎片,深深地扎入联军士兵和几个不幸距离他们太近的教会士兵的身体里,就像碎玻璃一样锋利地割开他们脆弱的护甲和皮肤,然后深深咬在内部组织中;晶锥和石柱则如同滚木礌石一般冲击在可怜鬼身上,前者直接洞穿了士兵未受到严格保护或者护甲破裂的部位,而后者则将击中的士兵向后方逼退,以给教会士兵制造能扩大优势的机会。
祭司的加入使联军逐渐在主干道上丧失了形成了对峙的优势。加布力尔和卡尔紧急下达了停止盲目进攻和一味冲散阵型的命令,转而让联军的重装卫兵和持盾卫兵填补到交战区采取暂时的防御手段。
霍尔大惊失色地看到教会人员使用这些难以言喻的怪异指令,这些东西唯一能让他联想到的就是邪恶的鸟兽人巫术师:“这些……你们到底在暗地里谋划些什么?他们为什么会使用这种……巫术?难道你们已经堕落到勾结鸟兽人并向它们学习这些邪恶的东西了吗?”
“我们可不会低三下四到那种程度,在我父王统治下的六国将会在几年内就能把整个鹰爪山上的威胁都从穆格里特上永远地抹去!你还没有见识到它真正的用处,霍尔,这仅仅是一个见面礼而已,我特地让他们留下你们的性命。”迈尔斯狡狯地露出贪婪而冷酷的狞笑。
霍尔快速地瞥了一眼联军,加布力尔和卡尔正在派几个士官保护王子的同时极力带领士兵挽回颓势。那么他得专心接受自己的战斗了。
霍尔小心翼翼地把左脚滑上前一步,同时弓起双腿下压着身子放低重心,这是一个相当有威慑的攻击姿势,他和迈尔斯已经相距不到两步距离,两者蓄势待发的剑刃只要再稍稍前倾一些就能够相触。
迈尔若有若无冷笑着勾起嘴角,然后把前斜的剑尖朝着霍尔手半剑的方向稍微下压了一点,保持了一个斜持的姿态。
“学得不错,迈尔斯。看来普雷斯科特王子和卡罗鲁奇让我为你单独开小灶的成果总算有点体现。”霍尔面无表情地称赞道。
“可惜这并不能成为让我饶你一命的理由,但我会让你葬身在你教我的这些东西上,到你临终的时候你也能感叹自己竟然教出这么完美的士兵将领。”迈尔斯冷笑着回应。
霍尔并没有让毫无意义的简短对话继续下去,迈尔斯和他诡计多端的父亲一样城府深沉,他可不能让自己也落入迈尔斯语言上的圈套里。霍尔开始紧逼迈尔斯,他的后脚迅速地扫到了前脚旁一肩宽的地方,同时也把剑倾斜着压下了一点,然后故作停留地盯着迈尔斯。
按照军队里最保守的接击方法,迈尔斯将会立即调整自己的身位以保持霍尔接下去的所有动作都能收入眼底——是的,正如他预料的那样,迈尔斯开始有了移动的倾向,但霍尔在迈尔斯挪出右脚企图和他绕圈子之际突然出招,斜横的手半剑从霍尔的左下方挑到了他的右上方,期间迅猛地挑开了迈尔斯的钢剑,并重击在那副象征荣耀的红盔上——这当然不是霍尔的原意,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愿意直接把这个上士的头颅从他的身体上砍下来,而不是继续放任他像一只聒噪虫一样乱鸣。
迈尔斯慌乱地后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重新镇定下来,看样子他眼前的这个老家伙——虽然霍尔比卡罗鲁奇还要年轻近十岁——还没有到他想象中那样老弱体衰。
迈尔斯听到有人在呼唤他——迈尔斯王子,但他并没有理会,直到那个伊诺克派来的祭司挤过混乱交持的战斗人员,然后贴在他的耳边向他耳语了些许。
迈尔斯的神情从冷酷逐渐变成了挟带着略微失落的不甘,随即又换上了轻蔑的冷笑:“哼!你们很走运,父王想亲自让你们屈膝臣服——你们应该庆幸能有这样的机会!我不能继续陪你们过家家了,老东西,我和父王会在觐见厅里等你们,但愿你们不会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跑!”
“你在妄想!我立马就会把你五花大绑着送到卡罗鲁奇面前!”霍尔谩骂着再度发动进攻。
但迈尔斯却以更快的速度念了一句霍尔听不懂的话语,同时举起左手在空中画出一个与祭司雷同的阵法,淡紫色的幽光迅速对迈尔斯的召唤做出回应,一道较为强烈的魔法冲击从迈尔斯的阵法中喷涌而出正中霍尔的胸甲,将其连带他身后的士兵一起击飞了两米远。
迈尔斯下令收兵的呼喊很快就传遍了整条主干道,教会士兵丝毫不恋战地从僵持中撤回了城堡。迈尔斯和他的祭司也在为教会士兵做出最后一波象征性的掩护魔法之后随之退去。
“这也是陷阱。”加布力尔召集了联军士兵集结到主干道的牌门下,愁眉苦脸着简短地对此做出评价。
“一往无前。”霍尔抚摸着被迈尔斯的魔法冲击击中的胸甲回答道,那上面现在已经凹陷了一个拳头大的痕迹。
“王子们必须就此止步,迈尔斯已经知道了所有王储的到来,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觐见厅内的形势并不是我们能够把控的。那群祭司们掌握了鸟兽人的巫术,王储们继续深入会有很大风险。”卡尔当即向所有王子表述。
霍尔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城里剩下的叛军并没有有序地被组织起来,我们还有机会将王子们送出杰那德里。”
“我得和你们一起进去,霍尔。你知道我一定得向他要一个说法的。”普雷斯科特忧虑地走上前加入了谈话。显然他的心情现在五味杂陈,在确定自己的教父是主使政变的领导人之后,他突然又从一个年轻人变得像一个从未深谙世事的小孩子一样无助。
“不,王子殿下!您已经知道了卡罗鲁奇就是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没必要继续深入虎穴……”
普雷斯科特盯着霍尔近乎恳求地征求他的同意:“我必须去。你必须让我去,否则我宁愿一个人闯进城堡。如果我和我的父母都葬身在这里……请你们为杰那德里重新挑选一个领导者,然后把杰那德里重新夺回来;还有……记得保护好艾莉。”
霍尔不再说话,他皱着眉头考量了一会儿,然后和加布力尔以及卡尔交换了眼神,最后勉强地点了点头。
“其余的王子,我希望你们能够在士官的互送下先回联合防线,等待李国王的支援部队过来以后再前往莱尔提尼亚。待会儿我们确实无暇顾及你们的安危,你们的存在或许还会让我们分心,甚至卡罗鲁奇还可能会要求我们亲手将你们手刃……这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为了各国的未来,请其他王子尽快移步。”加布力尔恳切地向所有王子深鞠了一躬,表达出对进入城堡内部的担忧。
菲利克斯和亚历山大两兄弟慎重地不做过多的坚持,尽管赛尔特也要求参与拯救国王的行动,但他刚出生的小儿子让他也没有十足的勇气面对近乎必然的告别。
加布力尔和卡尔分别点了各自麾下的一支骑兵分队护送他们回联合防线,同时支出另外六个斥候从不同路线前往圣加然茨尔和翼城古堡,等待西部王国的剿灭联军归来并向其求援。
剩下的联军被霍尔拆分成了不均衡的两部分,三位军队领导者将带领其中一打的精英部队进入城堡,而剩下的士兵则按照高级军官的要求包围了整座城堡。
“继续跟随我们前进吧,勇士们。”加布力尔向他身后的军官和士兵做着如常出征前的鼓舞,这位也快上年纪的将军掩饰着即将泪流满面的情感高亢地说道,“无论这一战我们是否能得以成功,或是最后反目成仇,都请你们谨记这一刻,我们为了解放六国、拯救国王而并肩战斗着!正义如同残阳,陷落之后又将得以昭彰,希望如同皎月,戾蚀之后又将重放异彩!六国的正义和希望不是我们,而是你们——每一个为之奋斗、牺牲的人!来吧,勇士们,荣耀的时刻已经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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