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1/2)
贾俊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去雨欣那儿接东东了,雨欣每次打电话,他都说忙。他确实是挺忙的。找工作没有合适的,便想着自己创业。动用了钱芬的拆迁款与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公司,总经理的屁股还没有捂热乎呢,那两个朋友已经卷款走路了。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办公室很有一种想从楼上飞奔直下的冲动,好在,他怕死怕的要命,最终只是想了一想。
钱老太太的拆迁款打了水漂连个回声也没听到,贾俊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把实话告诉他亲爱的妈妈。贾俊每天都在装着自己很忙。新公司,总是有很多事情是需要忙的,他装得很认真,装得很辛苦,也装的很崩溃。直到有一天,钱老太太突然心血来潮,带着几个老姐妹去了儿子的公司,非要显摆显摆自己的儿子多有本事,她才知道,哪里还有什么公司,早已人去楼空。办公室门上那把偌大的锁差点将钱芬的心脏一并给锁停了。
贾俊不得不实话相告,钱芬听完后什么都没说,就是重重地扇了儿子一个耳光,这个耳光使出了老太太全身的力气。然后,从那天之后,老太太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贾老爷子一宿一宿的开导老婆子,终于有一天,钱芬两眼一瞪,说了句:“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不是个东西,都不是个东西。”贾俊高兴的以为母亲终于开口说话了,可谁知,老太太从此以后对谁都只有这一句话,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不是个东西,都不是个东西。
父子俩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觉出事情不对。去医院做了检查后,医生给的结果是,由于突发的刺激而引起了精神失常,需长期医治。钱老太太一辈子爱钱,最后还是沾着这个钱字住进了精神疗养院,这是个命呢,还是个运呢,没有人可以解释。
贾俊第二次来看望母亲时,在白色走廊的尽头竟然看到了小魏。对面女人痴痴地眼神让他感到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小魏朝他走了过来,她定定地看着他,她忽然过来抓住了他的衣领,嘴里不停的说,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他却好像灵魂出窍一般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他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天晚上,他的脑子不停地再找那天晚上的画面。他深夜进了她的家,他只是想吓吓她,这个女人害的他丢了家庭,丢了工作,她却可以潇潇洒洒一走了之,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借着酒意深夜造访了她的家,他把自己最狰狞最丑陋的一面暴露给她看,他就是要吓吓这个女人,即便离开,他也要让她带着罪恶感离开。他觉得他们是一种人,都有着极其丑陋的一面。可是,他没有想到,他把她吓疯了。
现在,小魏把她的罪恶感狠狠地还给了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贾俊睁着惊恐的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小魏。
听到响动的魏董事长与夫人走了出来,他们拉开了小魏。小魏的父亲揪住了贾俊褶皱的衣领,声音异常冷静:“她无法指证你,但我这个父亲会找到证据,你等着坐牢吧。”他抬眼看着这个既愤怒而又冷静的董事长:“你没有证据。”
“会有的。”
突然,钱芬不知什么时候从自己的房间冲了出来,她一下子抱住了小魏:“雨欣,田雨欣,我告诉你哦,贾俊在外面有狐狸精,就是他。”老太太竟然把小魏认成了田雨欣。又把小魏拉到了贾俊面前,指着贾俊说:“雨欣,他哦…他就是那个狐狸精,打他,打他,打跑他。”
“我的名字叫…雨欣。”
“对,你就是田雨欣,田雨欣是我的儿媳妇哦,他,就是那个狐狸精。”钱芬的手指再一次指向了贾俊。
“打他,打跑这个狐狸精,他骗了我的钱。”
“对,打狐狸精。”
俩个疯女人的大小拳头瞬间落在了贾俊身上,他没有躲,而是任由那些拳头落下来。魏夫人此时也加入了打人的行列,都是你害的,都是你把我女儿害疯的。打狐狸精,雨欣,狠狠地打。贾俊被三个女人的拳头打得一个趔趄接着一个趔趄的往后退,直到医护人员赶来,这场三打一的群殴才算结束。
小魏与钱芬都被拖回了房间,打了针后便慢慢睡去了。贾俊泪流满面的跌坐在白色的走廊里,他觉得也许不久的将来自己也会住在这里的某一个房间里,一疯便一了百了,那样也挺好的。但是,老天似乎并不打算如他所愿。
自从那天从疗养院回家后,他的头脑总是分外的清醒,清醒到他开始失眠。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小魏痴痴地眼神,那眼神里有吃人的魔力,总是让他不敢真正的睡去。他被自己的失眠折磨的越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有一天照镜子,他发现自己像个怪物,对,就是一个怪物。
这个天气最近似乎总是特别爱闹脾气,明明三分钟前还是万里无云,顷刻间便是倾盆大雨,不禁让人会胡思乱想,老天爷最近是不是也有啥子郁闷事,闹脾气竟然闹成这样。
不过,贾俊的父亲这两天闹脾气闹的也确实厉害。老爷子没和别人闹,老爷子和自己闹。自从老伴儿钱芬进了疗养院后,老爷子就开始自己和自己闹脾气。今天老爷子一天没吃饭,坐在阳台前从太阳升起直坐到夕阳西下,任贾俊怎么说,都没有吃一口饭。浑浊的眼神每次看贾俊时都只是摇摇头,然后继续看着窗外。
晚饭时,贾老爷子安静地坐在了餐桌前,安静地吃完了晚餐。贾俊什么都不敢再说了,也只是安静的陪着老爷子吃完了晚饭。他正准备收拾碗筷时,贾父突然开了口,让他坐下。他对着自己的儿子讲起了自己年轻时的很多事,年轻时的那些荒唐与不负责任。也许每个男人都曾经有过自己的荒唐,也许有些是可以挽回的,但更多的时候,老天根本不会给你挽回的机会。
贾父一直低着头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不敢抬头去看对面的另一个男人,虽然这个男人是他的儿子,但是现在也是一个荒唐的男人。老子看到了儿子的荒唐,而儿子现在正在倾听着老子年轻时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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