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与姑苏(六)(1/2)
荒漠大雪,风一会儿起一会儿息,连站岗哨的士兵也忍不住溜下来与轮守的士兵凑成堆挤个暖和,隆冬寒九,对这事都是睁一只眼一站眼的,只要不是遇上敌袭就好,不过也没有敌人不怕风雪天,任凭你力大无穷还是权谋无双,在这种天气里迷失方向可不是小事,边地幅员辽阔,地形千篇一律,西北荒漠的可怖不是说说而已。
几个士兵紧了紧硬冷的铁甲,盘算着还要多久这该死的隆冬才会过去。
而远方有人乘风雪而来,外罩着严密的黑色斗篷,瞧不出身份。
士兵看来人不过是孤身就松了口气,握紧手中的兵器,拦住来人的去路,依照惯例质问来人的身份,那人依言翻身下马,斗篷被撩起时瞟见他腰侧的乌黑长鞭一闪而过,有些眼熟,几人也没有多想,只是让那人摘了兜帽亮明身份,那人竟然极其配合,抬手便掀开兜帽。
人意外地年轻,不过更令人吃惊的是样貌,堪称漂亮精致的面孔,笑盈盈的样子,有种明眸皓齿的错觉,可常年在边关浴血杀敌的人都有种类似野兽的直觉,是战场无情所赋予的本能,当他们和男人眼神触及时,几乎一瞬间汗毛竖立,如坠冰窖。
眼神幽深无波,盘旋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死气,这根本不是人的眼神。
这个人,不言而喻,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近乎实质的煞气教人不寒而栗。
男人笑道:“麻烦通传范里范副将,祁朗到。”
他们愣住,看着这个人站在他们面前笑得如同春暖花开,眼神却冰冷。
祁朗,在西北军队中近乎传奇的名字,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到军中人尽皆知的人物,用了不过三年的时间,搁一年在普通人身上,不过堪堪一个百夫长,而放在祁朗身上,硬生生从一个小兵爬到将军的位置。从上百场战役中,祁朗以奇准无比的箭术脱颖而出,又从上百场战役中,曾用重创敌人轻骑兵的骇人传闻震慑整个西北军队,传言中正是他挥舞长鞭狠狠抽断马腿,冲刺在前的轻骑皆戮于他手。
虏获敌军将领,其功不可没。这样的胆识,这样的技艺,皆不做二人选,薄家看重此人无限的潜力,快马加鞭上报朝廷,破例封了个将军,麾下五千轻骑任君驱使。
不等守军通报,心有灵犀似的,军帐里出来个微笑的青年,身披鹤裘,温和谦逊。青年随手挥退阻挡男人的尖兵利刃,看他走到自己面前,未语先笑:“博家没为难你吧?”
男人道:“那倒没有。”然后顿了顿,眼睛微眯,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自己面前悠然而立的青年,“只是我没想到身为翰林学士之子的你会和薄家有关联。”
青年像是没听见他话里有话,笑容不变,避重就轻:“这可怪不得我,你的功劳的确当得起将军,我不过从中周旋一二,不然等你的功劳被层层通传上去,那就是真的名不副实了。”
男人不置可否,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进主帐中,青年侧着身子笑了笑,倒不介意他倨傲冷漠的性子,悠闲地踱着步子跟上去。
范里看着褪去斗篷坐在主位上假寐的祁朗,当年清妍秀美得容颜随着时光流逝,战火磨砺竟未有折损精致,甚至越发惊艳,只是平日里常年盘踞不去的死气使这样的相貌添上几分凶戾之气,也莫说是容貌,这人就连性子都变得难揣测起来,范里感叹,即使是闭着眼,他也不敢随意靠近他身边。
“一月之后,新帝继位,你从他们口中听说了吗?”范里寻了位置坐下问。
“嗯,听他们讲过。”
“到时候,百官朝拜,西北军除却继位位高权重的人,怕是新封的将军也得被召回归朝谢恩,所以我们得提前做准备。”
“那些事情你来安排就行。”
范里看他实在兴趣缺缺的样子,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又给自己添上一杯:“最是无情帝王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朝堂动荡,不安的可是我们这些人了。”他放下茶,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问祁朗,“你可是知晓哪位先抵的龙宫。”
“据我所知,三皇子性情深沉,手握御林军半数军权,据守龙城不费吹灰,七皇子虽年纪轻轻但聪颖机智,计谋过人,手中的底牌层出不穷,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祁朗顿了顿,睁开眼,皱眉,欲言又止。
“怎么?”
“只是有一个人让我有些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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