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戏在洛阳(五)(1/2)
这个问题在几天后得到验证。
程域在早晨起床后发觉自己腰酸背痛的,这几天因为某人的怠工,繁杂琐事只得落在他一个人身上。煮饭洗衣擦地抹灰,样样躬事必亲,而紧闭的房门除了吃饭再没别的动静。
穿好衣服想着今早该做些什么,却发现门外堆了雪不太好推开,怨念地叹了口气,又要出门扫雪了。
卯足了劲推开门,雪簌簌从房檐掉下来,落在堆得老高的的积雪上,不离分毫。透过呵出的白气瞧着雪色世界分外明晰,看来昨天的雪下得格外大。
程域搓着手,脚刚抬起下竹阶时,一簇火焰般跃动灵妙的红在雪地中不羁地怒放着,几乎要灼伤眼的热烈温暖。
放眼皆是雪地冰天的世界里,一树朱红盛着雪,像极了红梅傲放的身姿,却比红梅更要热烈,像一团灼烈的火焰不顾一切的燃烧,生生不息。程域走到廊侧扶着栏杆眯眼打量。暗自吃惊,那形状,竟似片片红枫,叶叶的热切。树梢上,枝杈间,石桌边,血滴里落满红枫。
而石桌边趴俯着的蓝色身影正伴着红枫入眠,也不知悬于头顶的灿烂可有如梦。
程域踩上栏杆翻身下地,怒气腾然而起,昨夜那般大雪,谁知道她何时找到这儿睡着了。满身的雪,寒气入体,病来如山倒,去时如抽丝,这道理,她本该比谁都懂。
不留神,一脚踩到了枫叶,才注意到,这叶子怕不是枫叶。他弯下腰捡起来,刚一捏住,指尖便是隐隐的红印,程域愣了愣,这好像是朱砂?
冷静下来一想。
屋子里莫名其妙少了许多纸,翻箱倒柜一团乱麻的房间,顾念神神秘秘地举动。
他握在手中的红叶是用朱砂染过的纸,被裁剪成枫叶的模样用线系在树枝上。
而做这一切的人还在睡梦中未曾醒过来,她只是想着一个人会高兴。
窝在房间里足不出户,提笔毫蘸朱砂,一笔一笔描着似画风光;剪细边裁粗样一点一点织起红枫模样,风雪不息,夜幕沉沉,火红的枫叶猎猎燃烧将黑夜点亮。
趴在桌子上的姑娘转醒,从睡意朦胧到雀跃欢欣。跳起身来,鼻尖冻得通红,依旧笑得灿烂:“怎么样,像吧?”自己扭头背着手上下打量一番,认真的侧脸,微皱了眉头,“可惜下了雪,不然可以看很久了。”
程域看着自顾自可惜的小姑娘,没由来的鼻子一酸。
下雪天她趴在外面该有多冷。
他任由着顾念牵起他的手绕到红枫背后,手指冰凉。
曾攀着树系上红枫的手早已冰凉麻木。
树的背后刻有一段话,即使是刻在树上,也自有笔墨风骨,点画狷介。
【愿我儿此后无伤无痛,无灾无难,平安喜乐,尽得天伦。】
顾念指着这段话,轻声道:“这是我爹去世前为我刻下的祈愿,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她抬起头正色相对,难得的庄重肃穆。
“程域,你今生注定无伤无痛,无灾无难,平安喜乐,尽享天伦。所以,你要开心起来,这是难得的善缘。”
“我世家以奇门遁甲,天演之术流传至今,你命盘里数理交错。故而年少多灾妄,前途如白雾渺茫,我等能窥得一二却不得点明,但你若过了这劫,定是好命,我亦是能知也不过零星半点而已。”
此时红枫如火,白雪如练,有半分日光,不多不少。
蓝衣的姑娘眉眼温软,是不出世的温柔,身后一树红叶在风雪中摇曳不散。
而后宫廷楼阁,歌舞升平,盈碧湖星辰,夜幕缀满。
黄袍的帝王身居高阁,是已入世的烦愁,跟前埋满院红枫在秋月里孤芳自赏。
思及风雪之寒,仍想着。
那样的姑娘,又如何去责备。
尽管押着顾念回屋灌下姜汤,塞进被子,到头来还是遭罪受了寒。
顾念头埋在被子里,露出两只乌黑溜圆的眼睛跟着黑着脸的程域满屋子转,以一种探究的意味盯着。
有一盏茶的时间,程域杵到了床前,手里端了只瓷碗盛着药,恶狠狠地回瞪着顾念。
顾念知道是自己理亏,倒也不怎么折腾,顺从地爬起身来接过程域手里的药。
而顺势滑下来的被子被程域不耐烦地随手扯回顾念身上。
顾念抱着碗笑得眼睛眯成条缝,可惜程域看也不看一眼,起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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