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戏在洛阳（二）（1/2）

夙雾才醒后，朝阳初吐间。人群熙来攘往，少年污迹斑斑狼狈的坐在的坐在地上看着一个蓝色布衫的小姑娘，她背着只竹篓蹲在少年面前，尘世纷扰，却是出尘的模样。

小姑娘歪着清秀小脸好奇的瞧着他，不怕生的伸出小手想拨开少年遮在脸上的头发时，却被少年如避蛇蝎的动作躲了过去，落了空的手也不罢休，略微探过身将少年的手扳正，可能触到了伤口，少年触不及防的抽气声让小姑娘不由自主松开些力道，乌溜溜的眼珠子在他脸上不住打着转儿。

同时，耳尖的少年听见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这不是城外悬壶山的顾小菩萨吗？她怎么会在这儿？”

“这小菩萨可是极少下山的，怕是有什么事要办吧。”

“.…..”

少年斜瞥着人们惊奇不定却又不安贸然上前询问的样子，又将视线转到正扳着他脸可劲儿看的小姑娘身上，暗自笑道这世上若真有菩萨，何不将所有劫难度化，还他个清白人间。

何况是这样小的孩子。

“姑娘……认识这小子？”领头的人斥退手下，疾行几步立于一侧，看神情竟有几分恭敬。

那小丫头闻言站起来，拉住背篓肩带，侧身眨着眼，“不认识。”

领头人犹豫：“那姑娘你这是……”

小丫头转过身来，摸着小下巴，想了想，故作老成地问：“他可有杀人放火？”

“未曾。”领头人摇头。

眼珠子一转：“那……他可有奸淫掳掠？”

“也未曾”

小丫头顿时眉开眼笑，拍手道：“未曾有伤天害理之举，也未有夺妻丧子之恨。虽有过错，非是不能改，古人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各位不如，行一次善举?”

别看年纪个头不大，说的倒头头是道，口出成章，这哪里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能讲出来的话，若不是声音中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稚气，几乎要以为这姑娘不过鹦鹉学舌，照搬罢了。

那人被堵了个闷葫芦，半晌说不出话来，僵了一会儿才松了口：“既然姑娘都这样讲了，那我就放这小子一马，也算为我家老爷子积个善德。”言罢，狠狠剐了一眼垂着头的少年，但若是让他看见少年现下的表情，怕是又要抡起袖子上去一顿好揍。

说到这儿，小丫头才想起什么似的，笑吟吟地问道：“你家老爷子身体可好些？”

提到家人，本来凶悍的面容软了下来，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托姑娘的福，老太爷身子骨硬朗了些，但毕竟才从鬼门关晃了一圈，还需得再养养。”

“是你家老爷子命不该绝，可没我什么事。”小丫头耸耸肩，转过身环顾周围的人群，收起融融笑意，正色道：“我这次来是想知会一声，近日恐有曝寒，天降大雪，悬壶山山路崎岖，诸位要是有身体不适，怕是上不来山，冬日易感风寒，所以我先备下些草药，不多，但包药的油纸上写了药方，若不够，就麻烦自行抓药了。”说着，她取下身后的背篓放在身前，果然，满满当当的药包堆叠着。

众人自是千恩万谢，感激涕零，纷纷分到药包像揣着什么稀罕事物。

待那小姑娘想起还有一个落拓的少年时，那人早已踉跄着步子退到阴暗巷子中，缩着肩埋着头，可背挺得笔直，不知作何表情。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少年砰的一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