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与琅琊(六)(1/2)
晁王特地为陆苍绪设宴庆贺大捷归来,陆苍绪一向不喜欢这种共筹的场合,但面子上还是不能抚了兄长的好意。
宴会设在昇阳宫梅园中,成群的梅花盛着落雪开放,宫灯彻夜点亮,夜如白昼,暗香浮动。王公大臣携着家眷纷至而来,更多的是年轻的女子,裙裾华美,云鬓贴金,一颦一笑动人心神,妩媚有之,清丽有之,形形色色皆盛装而来,她们婀娜袅娜,脚下似步步生莲,顾盼间俱是风华。
倒是偏偏有人不领情,懒散没个形地倚着宫柱远远旁观,打个哈欠:“您这是要干什么?”
旁边身着明黄衣袍的俊朗男子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无限慈爱道:“六弟,有没有喜欢的,孤替你做主啊?”做主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这个六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他建功立业,他作为兄长自然欣慰不已,可如今这个弟弟已行弱冠之礼一年有余,却无一房妻妾,堂堂滕王怎么说得过去。
陆苍绪当然知道这个自小疼爱他的人的心思,母亲去得早,父王忙于政事两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受到很多照顾,所以他很少会抚这位兄长的意,但他看着那些衣着雍容的女子实在提不起分毫的兴趣。
晁王看见自家弟弟眉头紧缩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搬出了从小到大陆苍绪听得耳朵起茧的说辞,还未开口,只见陆苍绪嘴角一抽,丢下句:“我去看看。”便仓皇而逃。留晁王一人留在原地笑得不怀好意。
陆苍绪一袭银紫长袍,衣袍上绣着同色的繁复花纹,外罩雪白的狐裘,衬得他肤色白皙有玉石的温润质感,少了沙场上那份拒人千里的冷冽漠然,多了份王公贵族的倜傥风流,斜飞的凤目漆黑如点墨,凉薄冷清的唇轻轻勾起,轻傲狷介的模样让一美人羞红脸,纷纷埋下头不敢再看。
此刻他正在席案旁,席案上的白玉瓷瓶斜斜插着枝白梅,格外幽然,陆苍绪漫不经心地用手转着白玉杯的模样简直堪可入画,在暗红的几案上垂落几缕乌黑的发,缠缠绕绕蜿蜒而下,曳人心神。
突然月白色的单薄身影在熙攘人群中仓皇张望,她不时踮起脚着急的寻找什么,不再是战场上一身宽大迎风抖动的长袍,而是一身月白衣衫,像枝头清丽出尘的玉兰,不同于其他女子繁复华美的配饰,全身上下除却黑紫玉玦的额配外别无其他,及腰的长发在末端齐齐绑了个白色的发带,看上去懵懂的容颜,黑白分明的眼中狡黠淡去,有点点警惕,像极了误入人世的小兽,倔强的露出爪牙。
陆苍绪有些像着魔似的走向她,一步步地靠近,女子警惕的眼神在看到他的瞬间渐渐弯成月牙形状,满是欢欣雀跃,陆苍绪看见那澄澈眼中的自己,眉梢眼角都是难掩的温柔。
自此以后,鬼怪机灵的白旋一不小心闯祸,不哭也不闹,就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像小动物一般可怜兮兮的看着陆苍绪,陆苍绪明知道她是装的,可有天大的火气也是发不出来,打不得骂不得只得愤愤拂袖而去,没走几步回头望过去,看见白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用那种很丧的表情直直望着他,他无奈叹气,不管不顾的任她飞奔过来,趴在他肩头笑得没心没肺。
白旋抿着嘴笑,任由陆苍绪牵着自己穿过惊异或妒忌的目光,跟着他快步走到僻静的假山后梅花幽幽的角落,陆苍绪把她拉到身前,皱着眉头解下狐裘披在白旋身上,劈头盖脸的问她:“冬日间也不知道多穿点,想得风寒缺席操练吗?还有,为什么没有侍从跟着你?”
白旋微微仰起下巴,任陆苍绪修长的手指把狐裘的带子挽了个漂亮的结,想了想后,撇嘴道:“那人太烦了,规矩多得很,我受不了就把他甩开了。”孩子般的赌气,让陆苍绪哭笑不得。
正当他要起身时,下颔上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像花瓣轻拂而过,蝴蝶翅翼轻颤似的,在他心底拉开层层涟漪,白旋敏锐的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却用毫不退让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月下半明半暗的面容,神情难辨。
白旋看着他,想着她其实不太像大哥,即便五官相似,但论性子应该更像二哥白御,性子急躁直接而且有点强硬,她不会像大哥那么隐忍克制,不会刻意去藏着,更不会忘。
接着她听见陆苍绪冷声道:“白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他的声音冷静到漠然的语气让白旋鼻子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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