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抉择（1/2）

一九九三年下半年，海南地价非理性涨，房价无理由高，泡泡吹、吹、吹，吹猪上了天。“嘭”的一声泡泡破裂了，上了天的猪摔死了。烂尾楼成了海南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一九九四年谷雨前几天，很难得的连休二天。第一天休息，我和李蕾呆在一起，闲聊时，说起了江南，想到了万山红遍的杜鹃花，很想看一看海南是不是也和江南一样杜鹃花已万山红遍了呢？于是相约第二天一家人走一走，野炊一天。

第二天，天空晴和，丝丝白云飘荡。我们走在榕树下，椰林里，树木的绿与天空的蓝，相互映衬，目之所及是百花齐放，万紫千红，连近处的树苗也在奋力成长，却不见万山红遍的杜鹃花。黄一江告诉我们说海南杜鹃花花期一般在每年的10月，11月这几个月，现在已过了花开季节。我们继续前行，蓦然，眼前展现一片宽阔的沙滩，两块巨石巍峨耸立，红色的“天涯”二字分外醒目。“天涯”两字为清雍正年间程哲所题，铭刻在一块高约10米的巨石上。我们下车寻找“海角”，绕过“天涯”石，沿着两块巨石中间的缝隙，走到尽头，再跳上一块浸入海中的石头，在一块巨石的一角看到了“海角”二字。不知为什么，“海角”二字如此之小，是暗示“天涯”易寻，“海角”难觅吗？“天涯海角”是爱情的栖息地。我的那个他不正在天涯海角吗？

黄昏，我们来到1314房地产公司在天涯不远处留下的一处烂尾楼。附近的紫荆花已经凋谢，而这道风景之上是千树万花的竟放。余晖，天涯，万花丛似蓬莱仙境，不知为什么我的思念之情却油然而生，脱口而出：“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黄一江大声说：“李兰芝，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没说什么，我在朗诵一首诗。”

“对，对，一首诗再朗诵一遍。”我再次朗诵。他突然大拍脑袋，自语：“有了，有了，有了天涯，家。”

“什么有了，高兴的傻样。”李蕾说。

黄一江没有回答李蕾的话，清了一下嗓子，大声的唱起来：“希望你能爱我到地老到天荒，”他停了一下，手打着节拍，约大家一起唱，“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就算一切重来我也不会改变决定。------”

一首歌曲唱完，黄一江说：“现在，我有一个金点子，金点子要告诉你们。大家坐下来，开一个家庭会议，讨论一下会议内容。一，我申请转业。”

黄三淑反对说：“哥，好好的为什么要转业？我们不走。”我和李蕾举手同意了。我的目的是要黄一江快点离开这纠葛之地，在某市或者某县和李蕾夫唱妇随。李蕾同意可能也想避开这是非之地。接下来事与愿违了。

黄一江接下去说：“二，转业希望不安排工作全补安置费。”黄三淑强烈反对说：“我不同意，哥。你转业到地方，至少是某局的副局长，金领。不愁吃不愁穿的，干嘛冒风险。”

“你这么做，丢下铁饭碗，意味着将放弃优越的生活。”我插话说。

“吃穿不愁就可以了吗？人活一世如果只为了吃为了穿，活着还有什么劲。我这个人，过不惯安逸的生活，闲下来浑身不舒服。风险与激情同在和乐趣并行。马克思说过，只要有10％的利润资本就开始活跃起来；如果有了50％的利润，资本就敢冒险；如果有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我是党员自然不敢践踏法律，但我愿意冒险，喜欢冒一点风险，风险有多大，闯劲就有多大。创业有风险，弄潮儿是不惧风险踏浪前进的，正如战争中的将军是拼杀出来的一样，我似乎听到了冲锋的号角声。”黄一江激情澎湃，站起来，冲锋，跳上一处半人高的红砖墙，站立大声说：“机遇是千载难逢稍纵即逝，千载难逢稍纵即逝啊！如果从我手指缝溜走，懊悔终生，得懊悔终生啊。”

“是啥千载难逢机遇？”李蕾抱着黄亚湘跟过去大声问，“快点说。”我急不可耐也跑了过去。

“烂尾楼没人看得上，现在是地板价。”

“海南风景不多，烂尾楼多，你买它，傻呀。”黄三淑还有几米距离大声反对说。

“我买下它不是卖楼房，是转型开发搞旅游地产，让天下情侣来天涯度蜜月。”

“生活会越来越好，将来到三亚旅游的人会越来越多，开发旅游地产的主意不错，我赞成。”李蕾拿着女儿的手一起举了起来。

“我也赞成。”旅游是我的老本行，我深知其开发前景。黄三淑也不再反对。

“哈哈，全票通过。”

黄一江把报告递上去了，几天后又把我请来商讨。

饭桌上，黄一江问李蕾：“我的转业安置费，和家中的储蓄加起来大概有百十来万。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