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倾诉（1/2）

没想到胡维真的会打电话来约我出去，上次在超市遇见，只当做是巧合下的一场寒暄，大家转身就不会刻意再见，而且说是要联系，但其实分别时连电话都没有留，想来她该是颇费了一番力气才找到我的电话。

胡维怀孕之后请了长假，已经不上班了，我请假在家，难得享受工作日的闲适，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收拾出门。

我们面对面坐在咖啡店里的时候，正是一天中太阳最暖的时分，阳光穿过落地窗照在粗木的桌子上，她点了牛奶，我点了咖啡。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肚子还不怎么显怀，这次就明显了许多，脸圆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圆润，不见丝毫修饰的痕迹，脸上的笑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暖。许是光线太亮，我恍然想到她多年前跑到我面前掐着我的脸笑的样子。

“上次见面后，我认真想了想，总还是要找个时间跟你好好聊聊的。”她拢了拢散在耳边的发说道，“我欠你一个道歉。”

我不置可否，其实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似乎我们的关系里，一直是她主动，而我被她牵着走，当年也没有觉得丝毫的不愿，也没有拒绝，或许是因为我，除了苏格之外，不愿意向任何人敞开心扉。

即使是后来，也是她主动远离了我，我并没有因为任何事情去找她，斥责她的不义或者试图原谅和修复。

“对不起！拉迪！”她停下搅着牛奶的小勺，“叮”的一声放在盘子里。

勺子反射着耀眼的光，我闭眼向后仰开，也把距离拉远了些：“胡维，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言语间有些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不耐烦。

“我知道你不愿意一再听到过去的事情，可是它放在我心里，总让我觉得是块消不掉的疙瘩！”她眼角低垂、语带哽咽，“有时候睡着了，会看到你昏倒在楼梯下的样子，额头带着血，有时候又会梦见你站在陆天明面前，愤怒而倔强，而我只是躲在墙角看着，你曾将我当做你最好的朋友……”

她终于将脸埋进双手里，轻声抽泣，耳边的碎发掉下来，落在额前，遮住了脸。

我猝不及防，不知如何反应，似乎我是应该原谅她的，因为已经过去了，况且她如今是个孕妇，孕妇的心情会影响到胎儿，就算是为了让她安心；我又不想说原谅她，因为似乎直到现在她所在意的还只是她自己而已，天生的优越感带来的自私和不计后果改变不多。可是又有什么理由让我揪着不放呢？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右额角的疤，它已经很浅了，但还是能感觉到它微微的凸出，直直的、微红色的线，从那时起，不管发型怎么变，它都一直被遮在刘海之下。当年的那些事情，除了让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以及留下了这个伤疤以外，也没有更糟，重要的是，第一次，我终于让苏格明白了我的心意，以直接而执着的方式，让他知道了我的爱，而他恰以合适的方式回报我，让我有信心面对所有的以后，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更何况，现在它们都已经过去了。

“胡维！”我递过一张纸巾去，“如果你真是想要一句原谅的话，我原谅你了！”

她接过纸巾，抬头看我：“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我原谅你，但别的，我无能为力！”

她擦干眼泪：“谢谢你，我不会奢求更多了，只像一般的同学就好。”她顿了顿，“你恨我吗?”

我笑了下：“胡维，你不是当了妈妈之后，脑子里天天在演戏吧，生活中这么多事情，哪有那么多爱恨？还是你良心发现？”

语里话间，似乎又是当年的口气了，她笑了，是当年那种带着些许霸道但纯净的笑。

“也不是没有恨过，后来时间久了，也就慢慢忘记了！”我喝了一口咖啡，奶油微甜，和咖啡味道在一起，混合的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