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生人作死别（2/2）

身为掖幽庭的罪奴，她从出生起就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她的生活暗无天日，直到有一天，他带走了她，是他给了她希望，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场梦，一场甜美的梦，但，对她来说，这便足够了。

丞相没想到一向柔弱凌羽穆也会有如此泯顽不灵的时候。

左福成抬起手：“太子殿下已被这小妖女迷昏了头，放箭，射死这小妖女。”

话音刚落，箭便如雨下般的落了下来。凌羽穆将少女紧紧的拥在怀中，用后背为她挡下了身后的箭雨。

箭一箭一箭的插在他的背上，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了初见时，黍黎明媚的面孔。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色亵衣。

能为你而死，我不悔。唯一遗憾的是，我不能、继续、爱你了。

左金婉早已哭花了脸，她晃着左福成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微微的颤抖：“父亲，他是太子哥哥啊，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快让他们住手啊，再这样下去，太子哥哥会死的。”

左福成控制住左金婉：“婉儿，你先别激动，为父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凌羽穆，可是，这么多年了，他可有正眼看过你一眼。这些年，你为了他付出的努力，父亲都知道，但是现在，凌羽穆已经彻底被这个小妖女迷昏了头。他的眼睛根本看不到你。既然我们控制不了他，他就不能继续活在这个世上。没了凌羽穆，我们还有凌羽莫和凌羽逸啊！你放心，为父，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成为这东皇城，最尊贵的女人。”

“父亲。”左金婉已失去了理智：“若是羽穆哥哥死了，我要再尊贵的身份又有什么用。”

之前，左福成只知道金婉喜欢凌羽穆，但没想到，她的喜欢，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左福成安慰着左金婉。叫她不要多想。

而另一边，凌羽穆的身上已是箭伤累累。

“我们，跳下去。”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凌羽穆说出了他生前的最后一句话。

“好！”女子哭红了眼。扶起凌羽穆一步一步走到了崖边，身后依然箭如雨下。她拥着她，从崖上跳了下去。呼啸的风声穿过耳边，刺穿了他的耳膜。

他痛，他伤了他。他悔，他骗了他。他喜，他用死，换了她的生。

“阿黎，若有来生，若能相见，若缘分果真妙不可言，回头的那刹那我们不期而遇，让我们，来生、相见吧。”

“羽穆哥哥。”左金婉跌跌撞撞的跑到崖边，终究是慢了一步。

“父亲，女儿不孝，不能继续侍奉父亲了。愿来世，我还是您的女儿，还能继续、孝敬你。”

说完，左金婉便头也不回的跟着凌羽穆跳了下去。

“婉儿。”见左金婉跳崖，左福成也有些懵了。“住手，都给我住手。”

左福成跌跌撞撞的走到崖边，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女儿啊，你糊涂啊，你怎么舍得将父亲一个人留着这个世上呢？”

断肠崖是东皇城最凶险的地段，从断肠崖跌掉的人无一生还。左福成知道，这一次，他怕是真的失去他的女儿了。

“婉儿，你放心，他凌家欠我们的，早晚有一天，我会全部拿回来。凌羽穆害死了你，我便把这一切，从凌羽莫和凌羽逸身上、拿回来。”

毕竟是皇家丑事，丞相又痛失了爱女。无奈之下，左福成只能想办法收买了参与此次追杀的士兵。

过了两天，王上发出圣旨：“太子凌羽穆，为平叛乱，在混战中被误杀，追封南梁王，太子妃金婉，为夫殉情，实为妇女之典范，封南梁王妃。”

这段事，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年冬天，皇城之中出现了一个专杀男人的女妖精。

无人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只听说，每年十五，断肠崖都会传出一阵凄怨的哭声。

十五日，正是凌羽穆坠崖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