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修罗地狱（二）（2/2）

万墨城顿时集中注意力，眼盯着圆孔中时而会射出的钢丝，剑光挥舞刚截断身前的一根，左侧又划出好几道。几番比划之后，他微闭双眼凝神细想，是的，就是《天剑十式》的招数。“碜龙一式”划过天际便砍断头顶密密交织的丝网。“彩凤二式”左回右转，缠绕身周而来的细线瞬间断为一截一截的。“飞花三式”腰身一掠，剑尖直抵地面，剑花飞舞，手腕迅速地回旋打圈，只见那丝丝钢制的细线却贴在剑尖搅成一团，俨然成了一个线球。万墨城将剑端一甩，球似的线团便抛了出去，如此几招过后，万墨城已到了廊道的另一端，两边的圆孔也不再射出丝毫细线。

叶十三看着万墨城毫发无伤的样子，满意的笑了笑，而他那一头银发刚好遮住带笑的眼角：“这样，便直接到最后一关吧。”

“是，徒儿遵命。”

秦飞本为万墨城捏了一把汗，通常第一关时，多少都会有人受点伤，自己不曾也被划过脸颊么？哎，可惜了这么一张帅气的脸蛋。然而万墨城却是丝毫未损，一颗悬着的心刚放稳了又听得他即将去闯最后一关，满腔惊悚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从未有人直接从千机变的第一关跳到最后一关的。何况在舞出《天剑十式》时体力已消耗大半，这样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再去挑战最后一关不是自杀似的送命么？

秦飞欲为阻止，可又心知无能为力，只好在旁暂且观望。测试的机关重重，每个学生过关时开启的程序不同，自然过关的招数也不同，测试了这么多次竟无一人是重复的，固然秦飞也不知道万墨城面临的会是什么，只能以身待命，看情况如何。

万墨城进入一个暗黑的小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高处的一扇窗户会透进些许光线，像是暗夜里倾泻而下的一丝月光。

叶十三和秦飞站在窗户边观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奇怪从他们眼里望去里边却是亮如白昼，如同一块敞开的空地。

房间里空空如也，万墨城摸索着四壁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比如凸起或者凹下的按钮，他还不会轻功想要飞跃出去谈何容易。然而头顶那一扇窗户貌似是唯一的出路呢。

秦飞也是看得莫名其妙，若是要测试武艺，大可扔些石头或者箭矢，这样竟能看出他的剑法如何还能测出反应速度，尤其是在里边漆黑一片的情况下，不是更能训练出他听声辩位的本事么？可这样放着万墨城在小房间里摸瞎般的转悠，实在不知叶师父用意何在。

顷刻间，只见万墨城一剑刺穿墙壁几寸，然后在飞身跳跃的同时手握剑柄刺出，又一下往上刺穿墙壁。如此反复竟像只猴子上蹿下跳，秦飞看在眼里不禁轻笑出声。

叶十三抿嘴含笑，随即拨动身边的一排按钮，只见墙壁高处喷射出一排水柱，流水潺潺，竟隐约似山间瀑布倾泻而下。

经过水流冲刷的墙壁却显得异常滑腻，好几次万墨城都差点没有刺稳墙心滑将下去。眼看水流越来越快，暗黑的小房间里只能感受到水已溢满腰间，如若自己不加快速度岂不淹死在这里？

心中一片焦急，聪慧如他也不免有些手忙脚乱。下一刻，他还没刺穿墙壁时，另外一边又飞射出石子，打得他手臂一软，差点没稳住掉了下去。

瞬时，水流越来越急，奔射出的石子也越来越多，万墨城有些应接不暇，最终还是沉到水底。

小房间已积满流水，俨然成了一个小水池，万墨城整个人浸在水池里边，可他并不会游泳啊，扑腾了几下，喝足了池里的水便直线下沉。

秦飞看在一旁，心中甚是不安，情急之下还是弹出好几颗小石子堵住了水流洞口。焦急地望向叶十三：“叶师父，小城城都快淹死了，就算你想要栽培他，可换做谁也不一定能直接通过最后一关？何不先放他出来，如此高的天赋，您可舍得就这么舍弃了？”秦飞虽一直惧于叶十三的震慑力，可当下也不得不替万墨城求情换取一线生机。

叶十三负手而立，斜了秦飞一眼冷冷道：“自作主张，今日默写《阴阳纪法》两百遍，晚上不许吃饭。”

秦飞瘪瘪小嘴，顾不上自己受罚，一脸替万墨城担忧。

然而沉在水底的万墨城意识恍惚中却听得石子击打洞孔的声音。“钟，鼓，变羽，下角……”敲击出的不同音律不正是《天剑十式》中的最后一式“千音十式”的内功心法。

万墨城遂闭气凝神，调节内息。身体却慢慢向上漂浮起来，周身气流凝聚于百会穴，吞吐调息，将“千音十式”的招数发挥到极致。

剑指地面，气息带动着剑法，万墨城一纵身，剑光辉映在墙壁敲击出各种音律，似百鸟凤鸣又若江水滔滔，随着音律的激越变幻，剑气扩散开来，竟带动整个人跃出窗外。

是了，“千音十式”的妙处便在于闭气后将气息融汇调节至各个穴道，这样借着内力才能发挥出剑式的真正威力。原来如此，叶师父正是借着暗室的有利条件促使万墨城将《天剑十式》的最后一式练至无我境界。

秦飞恍然大悟，见到飞奔出来的万墨城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一边扶着小城城，一边心里却嘀咕着：“笨死了笨死了，谁叫你多事的？明知忤逆叶十三是没好下场的，呜……此生最烦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