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修罗地狱（一）（2/2）

秦飞扶额，居然给硬背了下来，这个小家伙还有什么是不能的。

大半天的功夫，万墨城已记下十之有三。

月霓裳听得秦飞口述万墨城那惊人的洞察力和超强的记忆力，不禁洋洋自得，暗自庆幸自己慧眼识珠收了个好徒弟。

月霓裳眯缝着眼睛，一丝间隙里透出尖锐的亮光。十指芊芊在玉盆中晃动了几下，起手便撩出了一张人面。她跳过最基本的教程，直接将易容较重要的一课演示了一遍，其实也未曾想着万墨城能够就此学会，只是想要挫下他的锐气，彰显她作为师父的地位。

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万墨城居然能将制作面皮的每一个步骤做得丝毫不差。每种药水的分量，勾兑的时间以及种种细节都不曾差之毫厘。即便是月霓裳在他这个年纪也不曾做得如此细致无差。何况她只是将繁复的流程演示了一遍而已。

万墨城虽寡言不善言谈，可他的聪慧劲却是无人能及，月霓裳因此更是把他放在心上，作为自己的第一高徒来培养。

每日听得鸡鸣，万墨城便起早开始背那些武功心法。午后跟着月霓裳学习易容术。如此到了第四天，万墨城捧着那小山似的一堆书籍向叶十三报道。

一头银丝缠绕着叶十三的面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此刻叶十三微皱了下眉头：“只这些内容你就记不住想要放弃？看来我实是高估了你。”

“徒儿已记下所有内容，还请师父查验。”

叶十三负手而立，而握在身后的双手也不禁微微翻抖了一下。只三日便记得所有么？

“月中惊天，单指伸汇明。出处何在？下句如何？”

“《阴阳纪法》中的下十卷。日出吞地，凝掌沉丹田……”

“九枝散叶，幻花落雨？”

“气行风穴，剑视霜傲……这是《九问剑法》中的第三问。”

叶十三微微点头，他没想到眼中的黄口小儿实已高出了自己的判断，只三日便记下普通人需大半年才能背下的所有书籍。

“如此，明日便跟着我修习剑法。”一语毕，遂扬长而去。

叶师父低估了万墨城的记忆力，可也高估了他对剑术的造诣。虽比划的招式丝毫不差，可若临阵对剑总会比叶师父估想慢半拍。

万墨城将《天剑十式》的剑谱和心法已烂熟于心，虽是入门的剑法，一招“碜龙一式”舞得是剑若游龙，身若惊鸿。

转身，挥剑，起舞。每一个瞬间都是恰到好处。而叶十三接过剑招，一掌劈开万墨城挥之即来的剑势，用一支细竹竿挑起剑端。翻转手腕，几个剑花刺出，一招“飞花三式”硬生生将万墨城手中的剑挑出一丈之外。

万墨城顿了一下，才想着应该用第七式中的“散叶七式”去应对，侧身，收剑，匀速刺出，配合剑谱的心法吐纳调息，将剑气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然而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差了那么一瞬间便游刃于生死之端。叶师父的竹竿已指向万墨城的咽喉。

叶十三微皱了眉头，摇了摇头道：“稚子聪慧，看来也是我太高看了你。剑法出招慢了这么一瞬便可能会要了你的性命。习剑的进度也算个中翘楚，怎生对招时却又略显迟钝？”

“徒儿愚昧，还请师父不要生气，我必定加强练习。”

“罢了，秦飞的剑法乃是我学生中首屈一指的，你也可与他多比划比划。若是剑招的速度能与他不相上下，千机变的测试你定能通过。对了，过两天你需得应付千机变的第一阶段，好好准备一下，想是没有问题。”

“徒儿谨遵师傅教诲。”万墨城一脸恭敬道。

叶十三心中惆怅，本以为九天玄剑选中的人应是剑术奇才，并未考究便直接让他学了剑法，怎知却是差强人意。难道万墨城也只是机缘巧合并非九天玄剑的主人？

秦飞在一旁观得万墨城的对剑，不禁兴起，撩起青光剑的剑鞘。趁其不备，划过万墨城的衣襟，万墨城只觉有一道青色的光束袭来，也来不及想什么招式，只是凭着感觉向后一倒，又熟练地用上刚对剑比划过的“碜龙一式”，一个转身，本是处于下风的万墨城便搬回一局，与秦飞正面交锋处竟是连接了几招，毕竟秦飞学艺尚久，让了几个回合后万墨城还是败下阵来。

万墨城诺诺，自知技不如人。

秦飞随即安慰道：“已经很厉害啦，我刚刚开始学时，还记不住这么多招式呐。”

万墨城感激地看向他，点点头，俨然一只受伤的小白兔。

叶十三看在眼里，万墨城不经意间接住的那一招明明反应很快的，才不至于让自己处于危险境地，可之后对峙的几招却明显落了下风，反应也慢了几拍。是了，这孩子心思太细，想得往往更多，也许在出这一招时就已想到之后的几招应对，可对招间速度一旦慢了半拍，之后的对剑便是处在劣势，反而越挫越败，他这样的性子只怕需得多加练习，每个招式融会贯通后才能弥补多虑的不足，遂厉声道：“今日不许吃饭，将《天剑十式》练一百遍，明日再与我对招。”

“是，徒儿遵命。”万墨城糯糯应着，心里已暗下决心一定要练至自身与剑法化二为一。

倒是秦飞在一旁瞪大了双眼：“任谁都没有因为练剑慢了点点就如此重罚啊？叶十三和小城城是什么仇什么恨？竟然就用下如此大的体罚？何况小城城的剑术也并不太差，反而习剑的进度已超过了很多孩子呢。”

秦飞心里默思片刻，想要替万墨城求情又惊恐于叶十三的淫威。只好迂回婉转地向月师傅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