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修罗地狱（一）（1/2）

“暗卫的训练据说有三段，第一段是千机变，新进来的孩子都是毫无基础可言，他们每天会经由叶十三调教，根据个人体质和天赋选其擅长的武艺，然后每隔十天便会进入‘洗尘苑’进行一次测试，‘洗尘苑’里边机关重重，如若学艺不精，很有可能便命丧于此。我这里这里，这些箭伤都是在里边刻下的。第二段是无手影，也就是我现所在的阶段，每天会学一些奇门遁术，当然还有必学的易容和制毒。这个会看你天赋如何加以强化训练。第三段，则是修罗地狱，具体是怎样尚无人知道，暂且还没人走到那一步啦。”

听得秦飞娓娓道来，万墨城心中已有计较，也就是说他拜了月霓裳为师则可省了第一段的千机变，但若如此，他也就失去了更多学习武艺的机会，即便是将易容精通到月霓裳那般境界，可若最基本的武学心法都不会也未必能撑到最后。虽有月师傅的照应，也不能这样心存侥幸。

万墨城掂量再三还是决定拜艺叶十三，从千机变开始。

“那……月姐那怎么交代？”

“一块学，只是恐怕休息的时间会更少些。”

秦飞瞪大了双眼：“一块学？你可想清楚了，要通过千机变的集训已属不易，每天的强度叶师傅都会按照个人资质给你加到极限，丝毫没有松懈的余地。这样你还得抽出时间分心去学习易容，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岂不得不偿失？最坏的结果，如若千机变的测试没有通过，也许你会死在那重重机关里边，可想清楚了？”

万墨城静默片刻道：“明白，我尽力。”

秦飞双手枕着脑袋，一脸的无奈何：“好啦，有事我会帮你，谁叫你是我认定的兄弟。”

这一夜，天空繁星璀璨，银河若一条玉带缠绕着如幕布的黑夜，映照得整个星空宛若一块盛满明珠的墨玉，远在天际的星子散发着幽暗的珠光，这么近那么远。

万墨城平躺在通铺上，抬头是一片死寂的木头房梁。比起国舅府四四方方天井般的夜空，这里应该是永无日夜之分了吧。他从一个牢笼走进了另外一个牢笼，长路漫漫，若想出去，只有靠着自己不懈的努力……伴随着秦飞轻微的呼吸声，万墨城的思绪渐渐沉睡过去，像是有更加坚定的力量支撑着他，一夜好眠。

闻鸡起舞，叶十三捧着一大堆武学心法交于万墨城，让他逐字念出来。还带着稚声稚气的童音，万墨城读完一本却半字不差。

“你会识字？”叶十三略有惊讶。

“从小娘亲便教我识字，大体都能认得些。”

叶十三点点头：“那便将这些书一字不差全都背下来，一周后我再考你，若是答不上便不许吃饭。”

万墨城恭谨地抱着那一堆小山似的竹简，待在一边老老实实地逐字记忆。

这边秦飞刚学会复制面皮，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试上一试。

他穿着月霓裳的一身绿罗衫，把脸皮贴了又贴，对着镜子反复转圈检查了好几遍，并无不妥。于是自信满满地移步万墨城身边，清了清喉头道：“嗯，今日你为何不曾来跟我请早安呀？为师很生气，给我罚一百遍俯卧撑。”

万墨城顺着他的脚尖抬头望了一眼，便继续默默有词念叨着那些内功心法。

秦飞一腔热血备受打击，又低头回视了自己好几遍，并没发现哪里出了错。于是尖着嗓子训道：“竟敢对为师如此无礼，你…...你……给我跪下。”秦飞学着月霓裳的样子，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万墨城。

万墨城眼见秦飞表演太过，未免有些做作，噗呲轻笑了一声。嘴角含着一丝笑意：“你的鞋子出卖了你，月师傅是有洁癖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鞋面沾满泥巴。”

秦飞一拍脑袋震惊道：“你怎么会知道？不过才见了一面而已，我又尚未对你提起。”

“昨日月师傅穿着黎师傅的衣裳时便是洁净一新，而她露出的手臂沾上一丝血迹后便不停地擦拭，加之后来见到黎师傅平日的打扮，衣服上全是各种污迹，月师傅的易容术天下无双，怎可不知道黎师傅的穿戴不应洁净如斯，想必是在我们面前无需太过认真，而对易容要求甚高的她能这样随意对待，必是因为她有洁癖。”

秦飞见这个比他还略小的男孩分析得如针见血，毫无驳回的空隙，心里暗暗惊叹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缜密的心思，也不得不佩服。只是这般心思与他的年纪未免也太不相称了些。丞相看中的人果然都非比寻常。

“好了啦，竟然都被你识破了，怪不得月姐总说我天赋不够，确实是心思不够细腻，嘿嘿嘿嘿。”秦飞挠了挠头发自嘲道。

“对了，你捧着这么厚一叠书本嘴里念念有词是要做什么？”

“叶师傅让我全都背下来，难道你没有背过吗？”

秦飞一听抽了抽嘴角：“嘿嘿，我认字不全，都是和他们一块随着叶师傅在讲义课上学的，不过也不曾学这么多啊。嗨，剑法才是关键，这些都不重要啦。”

秦飞一向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若比起剑法，他却是花样与招式兼备，每次比武对决总能略胜一筹。想到这里便忍不住随手比划了一番，剑光飞舞若流星划过，手腕一转几个剑花凝在空中，虽空无一物却能实实感受到剑气逼人。

万墨城瘪了瘪小嘴，一脸苦逼的嘴里继续念念有词。

秦飞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竹简，细细看去，连他习武良久也未曾见过如此高深的心法口诀：“这，你能看懂吗？”

万墨城摇了摇头。

“那你可曾记得下来？不如让月师傅先教下你剑法也容易些。”

万墨城亦摇了摇头，随即道：“温养丹田气行经脉，空云沉落小周天。凝雪为剑刺眉心……化指翻云掌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