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瑶山庙堂（2/2）

待我站稳，他说，“我可松手了？”

我“嗯”了一声，示意我已经准备好了。

他再次松开手，我觉得这次比上次要好很多，掌握了重心，控制了身体，凭借着与气流间的微妙配合感受着自己初次独自腾云的畅快与喜悦，这感觉甚好。

我低下头，看见了荷塘的边界，看见了瑶镇的集市，也看见了我们入驻的客栈。

飞过瑶镇，我看见了不远处波光闪闪的瑶河，以及瑶河边上屹立着的山峰。

那山峰甚是陡峻，满山上生长着粗壮高大的树木，连条上山的小路都没有，想来要步行登顶是及其困难的，也只有腾云能上去了。

我想，瑶河既已看过，便去那山上看看也好。

于是，我加快速度，向那山上飞去。

此时，我也不知道同霆距离我有多远，只是隐约听见他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登上山峰，在山上弯曲的小路上落脚，顺着小路向山上走去。

小路的尽头便是山顶，有一座庙堂。我觉得奇怪，这样高耸陡峭的山上面怎会有一座庙堂，何人会将庙堂设在此处呢。从外面看，这座庙堂显然多年无人看管，现在虽是夏天，门外的树下却堆满了黄枯的落叶，透着一种凄凉，微风吹过，落叶滚滚而来。

这时，我听见同霆叫我的名字，转身看见他刚好落在我的面前。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他皱着眉，紧着眼，似乎有些焦急。

我没答，“你怎么这么慢？”

“我方才遇见一个此地的朋友，说了几句，就被你落下好远。”

我点点头，问他，“这镇叫瑶镇，这河叫瑶河，那这山叫什么？”

“瑶山。”

“你对这里这么熟悉，一定来过这里吧？”

他抬头看了一眼，“没有。”

“那我们进去看看吧。”说着转身向那庙堂走去。

他跟在我的身后，也一同进了那庙堂。

堂内到处挂着蜘蛛网，灰突突的。正堂方向摆放着两个牌位，似乎是年事已久，牌位上也挂着蜘蛛网和厚厚的一层灰尘，连那上面的字也看不清。

我对站在我身后的同霆说，“你可知这是谁的牌位？”

“不知。”

“那我们看看可好？”

“嗯……不太好吧？”

“无妨，既然我们来到这庙堂，知道这里是供奉谁的，才算我们有礼，还可将这牌位好好清理一下，也不枉我们来这里一趟，我想这里的主人也定不会怪罪的。”

他想了一下，“好，就依你。”

然后我俩向那两个牌位深鞠了三个躬，他走到牌位前将它们取下。牌位上都是灰尘和蜘蛛网，我想了下，走进内堂寻来一块破布。我俩将那牌位擦干净，上面的名字也赫然映在眼前。

“麟业大将”

“瑶末公主”

我看向他，发现他拿着“瑶末公主”牌位的手抖得厉害，手背上的青筋也暴露出来。

我有些惊讶，抬头看向他的脸，他的眼睛里含着泪，闪着光。

我不解，“你识得？”

他听到我问他，缓了下神，“听过。”

“那他俩可是夫妻？”能摆在一个庙堂里，想来也八九不离十，却还是好奇的想多问这么一嘴。

他没有回答，伸手接过我手中的“麟业大将”的牌位，起身将它们放回原位，然后站在那里，垂着手，一动不动。那背影和前几天在清河观厅堂里时的一模一样。

我看他有些不对劲，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向“麟业大将”和“瑶末公主”鞠了三个躬，悄悄地转身走了出去，打算在门外等他。

我站在树下，向里望了望，我看见他还是那样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麟业大将和瑶末公主会是什么人呢，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会让他如此反常。再说供奉公主和将军的庙堂怎会设在如此高耸的瑶山，让人祭拜多不方便。我虽从未出清河观，却也从未听师父和师兄们提起改朝换代的事情，算起来当朝应该已有百余年。害他如此反常的两个人想来也是没有多少年，当朝繁盛，又怎会将公主冷落到如此地步。

哎，外面的世界果然精彩。

过了许久，他神情哀伤地走出来，“我们下山吧。”说着拉起我的手向山下走去。

我回望那庙堂，看见堂前竖着的两个牌位，心想这两个人到底会是谁呢，与他又有着什么关系呢。

他拉着我的手走在前面，背影落寞。

没有对话。

其实我有些好奇，只是看他方才的神情，觉得还是算了，知道了又如何。

我们沿着山路向下走着，周围除了茂密的树林，一点人的痕迹都没有。这瑶山上或许只有山顶的那一个破旧的庙吧，不对，应该说是灵堂。

走着走着，我俩都停下脚步。

眼前，没路了。

蜿蜒的小路到此结束，尽头突兀的是十分陡峭的山坡。

他说，“我们只能腾云下山了。”

我不说话，算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