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随他出观(1/2)
七年前,我被师父带到清河观后便再未出来过。
师父时常带着师兄们下山游历,却唯独不带我。起初是我性子比较老实听话,师父说什么便是什么,也不多问。反正每回师父都会留下几个师兄照顾我,陪伴我,我也不觉得无趣,反而觉得更加自在,因为无人逼着自己读书学习道法。我对道法这个学问实在是无言以表,什么生死轮回、众生众相这些东西实在理解不了,我的理解是活着便是一生一世,哪有什么下世为人,及时行乐才是最为要紧。
有一次,我问师父,为何不让我出观。师父只淡淡地回了一句,还没到时候,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些年,我只问过这一次,师父说,还没到时候。我不理解,什么没到时候,得到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在清河观日复一日,过得也算充实,除了学习师父教的道法和轻功,便是躺在床上看师兄们从外面带回来的话本戏文,后来我便想着等我的字练好了,自己也要写一本,然后让六师兄拿出去卖了,再多买些话本子回来。年复一年地过来,那个疑惑早就忘得没影儿,也没有了想出来的念头,每天什么也不想,在清河观优哉游哉地逛着,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时间久了便习惯了。
我俩沿着几乎不成样子的小径一路下去,走了半个多时辰,全是崎岖不平的山路。
他走在前面,虽然走得很慢,我却跟着辛苦。山石将我的脚掌硌得生疼,感觉那日受伤流血的地方又重新崩裂开,双脚沉重,身体却已飘飘然,失了重心。对这样的步行我十分不惯,凹凸不平的山路让我实在吃力。
我觉得双脚疼得实在厉害,低下头去看,他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猝不及防,我的头撞上了他的胸膛。
一个踉跄,加上脚疼得厉害,双腿已是无力,险些摔倒。
他伸手扶住我,低着声音说,“小心。”
我站直身子,感觉脚底是钻心的痛,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平稳不至倒下去。
他慢慢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突然蹲下身子,仔细地看了我的脚,低声说,“你的脚流血了。”
我忙低头去看,果然,浅灰色的布鞋上隐约地出现些许血迹。
他低声说,“对不起,是我大意了。”
“这不怪你。”我终年在清河观住着,从不下山,为了穿着轻便舒服,鞋底自然是薄的很。
他扶住我,“你先坐下,我来看看。”
我硬着头皮说,“没事儿,小伤而已,可能是头两天的伤口裂开了,无妨的。”其实心因为疼痛已经紧紧地凑了起来,身上似乎也冒了虚汗。
他轻声说,“你坐下,我看看。”
我瞧着他十分认真,便乖乖地坐下,正欲脱鞋,他却先一步将手握在我的鞋上。我忙阻止,“我自己来。”
他没有理我,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他低着头,动作很轻,一点儿都不疼。
他将我的鞋脱下,白色的袜子上渗出的血要比鞋上多得多,异常醒目。他欲将我的袜子一并脱了,我忙制止,“我自己来。”我与他今日才相识,就让他做这样的事儿,我实在不好意思。
他没有说话,头一直低着,接着将我的袜子脱了,他虽然动作很轻,但袜子毕竟连着肉,疼得我有些冒汗。
他看了一眼我的脚,伸手将自己的内衫撕下块布,把我的脚包好,轻轻地系了个结,又将另一只脚包好。
我看他弄好了,便伸手拿鞋要穿,他却手快,止住我,我疑惑地看着他,他低着头,撕下块布,分成两块,垫在我的鞋里,轻轻地给我穿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谢谢。”
他没说什么,跟着坐在我身边,“休息一下吧。”
我点头。
我俩就这么并排坐着,都没有说话。
林子里除了鸟叫声,什么声儿都没有。
我睡了过去。
睡了多久我不知道,只知道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各式各样的小片段,一个个不认识的身影,一个个看不清的面容。最后一道白光闪现,我惊醒。
睁开眼睛头脑中闪现的是梦中一个一个的模糊的人影,待我想要看清楚却再也想不起来了。我望着眼前的一切,原来是梦,转头发现自己正靠在他的肩头,我坐直身子,晃了晃僵硬的脖子,“不好意思啊,睡过去了。”
我见他不说话,抬头看向他,看见他正紧着眉目盯着我,我实在疑惑,他这是什么表情。
他压着声音说,“你做梦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梦见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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