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杀未成（1）（1/2）

我醒来时，眼前一片蒙眬，头脑也十分模糊，但内心却渴望着睁开眼睛见到的是大师兄。

可是，眼前愈加清晰的是那个叫同霆的男人的脸。

他坐在我身边，声音轻柔，“你醒了？”

我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我是被他救了带回来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你怎么不把我同他们埋在一起？”

他低身上前伸出手来，听到我如此说，又将手收了回去，“你想死？”

“我想和他们一起死。”

“你知道为什么就你活着吗？”

听他如此说，我的脑袋顿时清醒无比，挣扎着正欲起身，头部却一吃痛让我重新跌落，他忙上前扶住我，“小心点儿。”

我顾不得头痛，忙问他，“你知道？”

他坐回身子，微皱着眉目望着我，“因为冥冥之中他们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

“可你知道为什么他们全死了？”

他想了想，“不知道，也许是他们在游历的时候误食了什么东西。”

“误食？但是每次他们游历都不会全部都去，都会留下几个，怎会一起误食？”

他思忖片刻，“也许他们去过同一个地方，”他站起身，“事已至此，多思无益，不要再纠结过去的事情了。”

我急，“但他们是我的亲人，我连他们为什么死的我都不知道。”

他声音低沉，“既然他们不是陪你到最后的人，那就是过客，你应该把心思放在眼前。”说完提步朝门口走去，“你一天没吃东西，我去给你做个粥。”话音刚落，人已消失在门口。

“过客？他们不是。”我挣扎着起身朝他大喊，泪水喷涌而出，头痛得我又再次跌落在床上，“他们才不是。”我心里苦，“师父，大师兄，你们若在，我用得着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吗。”

我躺在床上，泪水像是泄闸的江水汹涌而出，没想到一天未进水的自己居然可以流出这么多的眼泪。

我突然觉得生命真的好脆弱，说没就没了，而且这时间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把控得了的，就像二师兄，总是出去和人比剑，很多次重伤回来都无事，却是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睡梦中。而我自己，全观人都死了却唯我活着，自尽又被救回来，看来真的似他所说，冥冥之中他们是想让我好好活下去。

我摘下珊瑚手串看了又看，泪水模糊了双眼，手串还在，可人却不在了。我摩挲着上面的细纹，那暗红色的珠子摸上去虽温暖，却似透着冰寒。

生命如此脆弱，又如同玩笑一般说没就没了，没有征兆，不给你准备。

这七年来，师兄们一直希望带我出观瞧瞧，却都未能如愿，大家还等着何时师父一高兴便开恩准了，可万事岂会按着你的想法来。如今这情境，不如就同那个叫同霆的人一起下山去观外瞧瞧，瞧过这观外的世界之后再死也不迟，我想师父和师兄们知道了也是不会怪我的。

泪水将双眼蒙住一片蒙眬的迷雾，师父带着众师兄穿过迷雾走到我的眼前，点头冲我微笑。

我笑着冲他们不住地点头，师父，师兄，你们都同意了是吗？是吧？

过了一会儿，那人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走进来，走到我床边，“喝点儿粥吧。”

我将珊瑚手串戴在手脖上，伸手去接他递过来的碗。

“小心烫。”

我接过来，温热的瓷器一点儿也不烫，我喝了一口，粥也是温的。这白粥晶莹剔透，十分黏稠，入口即化，只因我口中苦涩，却尝不出它的好来。

“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他站在边上没动，“依你。”

我抬头看他一眼，正对上他瞧着我的目光，他的眼睛静谧，闪着微光，像书上说的无波寂静的湖上倒映着一轮光洁的明月。

“那明儿就走吧。”我怕在观里呆着会想死。

“好。”

我一想到明日就要离开清河观，更加没了胃口，粥喝了一口眼泪又流了下来，端着碗实在是送不进嘴里。

“这粥不合你的胃口？我再给你做些别的，想吃什么？”

我低着头擦擦眼泪，一口将粥喝了干净，“这粥很好喝，多谢你，你远道而来，早些休息，你放心，我不想死了。”

“好，那你也早点儿休息，明天你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走。”

“嗯。”

他伸手将碗接过去，“早点儿休息，”说完便转身出去了，然后将门轻轻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