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母亲把孩子领到我的跟前，又俯下身对孩子吩咐：“来，叫鲁阿姨。”

小家伙“咯咯”地笑了，突然用小手捂住眼睛，羞涩地从手指缝里偷偷地往外瞧。

“童童，看看呀，阿姨漂亮不漂亮，像不像美人鱼？”妈妈说。

“阿姨像黑头鱼！”小家伙挪开手，笑嘻嘻地说。

我们都乐了。“看来我的皮肤真晒得黑呀，孩子都这么说。”我笑道。

“是你身上的黑色风衣给他留下了印像。”她在一旁说。

“他还挺有想像力！听说儿童孤独症是世界上的难题，孤独的星看起来不像天外来客呀。”我说。

“上帝是仁慈的，只要肯付出代价，总有一天会改变。”她说。

我上前抱起孩子。“来，大声告诉阿姨，你叫什么？”

“童童。”孩子回答得非常响亮。

“几岁啦？”

“五岁。”

我又问了五个问题，他回答上两个来。

妈妈把孩子接过去，交给中尉，说：“嘉南，你带童童先走着，我和春燕在后边聊聊。”

“好吧，你们也上岸吧，很快要涨潮了。”

“你放心吧。”

中尉抱着孩子大步往岸上走去，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对她说:“你们看起来真幸福，就像一家人。我听杜青艾说你带着孩子和梅冬美住在一起，这个军官是你们的朋友吗？”

“是我的未婚夫，我们快要结婚了。”

“哦，原来是这样。他对孩子挺好的呀。”

“是呀，他对我们帮助很多。我最高兴的是童童明年可以上学了，他现在的智力比同龄的孩子小两岁，可是在三岁的时候他还不会说话。”

“原来是这样。”

沉默了一会儿，我们往岸上走去。

“现在请你告诉我——青朴怎么样，他现在的情形还好吧？”她终于开口问起他来。

“除非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他会认定你已离世，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我再告诉你有关他的事情。”

她沉默着，不置一词。

从岸边上来，走不多远，看到中尉带着孩子等在前面，孩子也看到了我们，他突然甩开未来爸爸的手，向回跑来，来到妈妈的身边，她牵起他的手，跟我们一起走。到了中尉跟前，他对她说：“雪旎，刚才突然接到手机电话，从明天开始要离岛出去几天参加一个学习，现在得马上回去准备一下。说好的我们一起去领证，只能拖延了。”

她点点头：“我能分得出哪件事更要紧，你走吧，领结婚证的事等你回来再说。”

我们一起往回走。快到午饭时间了，夏雪旎请我去他们那里吃饭，我想起梅冬美的态度有些犹豫，林中尉也劝我留下来吃饭，说话间部队的汽车来了，林中尉正要上去，我说道：“能顺路送送我吗？我见到了你们，看到你们已经把‘孤独’和‘自闭’赶跑啦，真替孩子高兴。现在我觉得有点疲累，想回旅馆休息。雪旎姐，我不马上走，咱们换个时间在一起吃饭再聊吧。”

他们望了我一眼，又互相对视了一下，她朝他点点头，他便对我做了一个请上车的姿势，我回头对她说：“雪旎姐，我住在‘海上人家’旅馆二楼三号房间，我会在那里随时恭候。”

上了车，司机驾车向东驶去。过了一会，中尉突然在前面问：“鲁小姐，你们那位朋友叫什么？”

“郁青朴，你听说过吗？”

“没有，雪旎从未谈起。”说完，他不再说话，直到把我送到旅馆门前，然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