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中秋（1/2）

“你不回地府，不去魔界了吗？”

再三确认，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玄凌呆呆问道。向来是自己一路寻找他，跟随他，第一次听他主动提出想要留在自己身边，不禁感到一阵难以置信。

但范无咎显然另有打算，点了点头，苍白的嘴角含笑，温柔说道：“地府有命自会有人通知，魔界之事也不急于一时。”

月前陌云曾托人传信来说她正在研制‘离情’的解药，既然自己几次入魔界都不曾拿回解药还险些丢了性命，倒不如另想它法。现在更要紧的是调查出玄凌身上妖气的来源，昨夜刚看到他时便发觉出他印堂泛青，似有什么妖物近身之故。未免凌儿涉世未深遭人所害，遂提出留在此地的请求。

原本范无咎还能隐去身形偷偷潜藏在他身边护卫左右，但魔界一行再度受伤而回，先前所受神魂创伤尚未完全恢复，此番又添新伤，早已是强弩之末，再难持久地维持隐身形态，无奈之下只得开口，希望他不计前嫌，又在不知不觉中刚好称了玄凌的意。

这厢忐忑不安，玄凌内心早已乐不思蜀，却还要故作姿态刁难，故意为难道：“可是寒舍简陋，就一张床，难道要委屈哥哥和我挤在一起吗？”

“我已无需睡眠，在院内打坐即可。”对于鬼魂而言睡觉原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范无咎以为他介意与人同屋而住，认真回道。

却没想到玄凌听后表情更为苦涩，简直能用‘伤心欲绝’来形容。

“原来你真的嫌弃我……自从爹娘死后，凌儿一直孤身一人活在这世上，无亲无故，还身中剧毒，总是担心哪天要是横死在被窝里，只怕等到尸体发臭腐烂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原先看见自己一眼就跳脚要赶人，现在又担心自己无人收尸，范无咎纳闷，这样冷的天，要腐烂也该很多天了，不是已经答应他留下了吗？这善变的孩子又是闹的哪一出？

虽然十分莫名其妙，但还是纵容地说道：“在屋内打坐亦可！”

“榻虽小，可我不嫌你挤。”

“……亦可。”

心愿得偿的人，连听着那单调的木鱼声都犹如天籁，上街摆摊之时脾气也变得格外好。邻里街坊相处久了总有些熟络的，看到整日独来独往的少年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听到其称呼，上前招呼道：“哟！小公子家里来人啊，长的恁得俊俏，是亲哥儿俩吧？”

此时的无咎换下了黑袍，穿回青衣，一身书生打扮，白净的脸庞配上温文尔雅的气质，让画摊前驻足的人比往常更多了许多。

玄凌听到有人夸赞范无咎，轻挑剑眉满脸得意之色，竟比自己被夸还愉悦，对那说话的大婶皎洁一笑，直引得人潮中又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