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往事镜里寻往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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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烟由冥王引导，一步步走进了往事镜里，金光一闪，凝烟便成了镜中人。

“记住，”冥王转过身对着身在镜中的凝烟，“你只有七天的时间，以镜中时间计算，七日之后，不论你是否寻回记忆，你都要回来，不然被困在镜中，最后被镜子吞噬，灰飞烟灭。”

凝烟朝冥王福身谢过，然后看向一直站在冥王身后没有说话的墨鹓雏。

“我在这里等你，你不来，我不走，”墨鹓雏见凝烟看向她，知道凝烟想说什么便先开了口，“快去吧，七日之后，我们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这是墨鹓雏给凝烟的承诺，也是凝烟给墨鹓雏的承诺。凝烟冲墨鹓雏一笑，然后转身走进了镜中世界。

“好啦，”见凝烟消失在镜里冥王知道她已经开始了她的旅程，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一众人一笑，“人已经进去了，接下来就是她自己的事了，众卿家该可以回去各司其职了，待时辰到了，朕会在召集众爱卿的。”

“臣等告退。”崔珏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是被陆之道拦下了，只得跟着一起告退。鬼帝原本也想说话，也被妖帝在一旁拉着，只能跟着离开。

“至于你，”冥王回过身看了看自己身侧的墨鹓雏，“随朕来吧，”说着冥王也不管墨鹓雏有没有跟着，自经往殿外走，“好久没有人陪朕喝酒了，你来了，就陪陪朕吧。”冥王走在宫殿长长的回廊上，也不知冥界哪来的风，将冥王身上那繁重的帝王服饰吹起，原本威严的冥王此时从背影看，更像是将要羽化而去的仙子。墨鹓雏就这么愣愣地跟着，看着，像是要将眼前这景象刻到心上。

“婇风啊，把前几日朕从师父那儿骗来的桃酿给朕拿来，朕今儿个要喝了它免得到时候师父回过神儿来又找朕要回去的。”

“是，陛下。”

不远处传来冥王与侍女的对话，冥王边走边和身边的贴身侍女说话，墨鹓雏就这么看着，一边看一边跟着走，不经意一回头，看到了离着回廊有一些距离的地方站着一个人，看服饰应该是刚刚离开的鬼帝，他一直朝这边看着，一直看着。墨鹓雏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那浑身上下透出的悲哀瞒不了人。墨鹓雏似乎看出了什么忙回过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疾步跟上离得有些远的冥王，跟着冥王一道离开了。

话说这凝烟进到镜中世界，一阵白芒过后凝烟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古色古香的院子里，院子不大，但种满各种植物。

“阿蕶，怎么站在这儿？”凝烟正看着院子发呆，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凝烟忙回身一看，看上去年至甲的老人站在那儿，“东西收拾好了吗？马车在门外等着了。”

眼前的老人一直在说着话，凝烟一直呆愣愣地看着，她觉得眼前的人好熟悉，是那种可在灵魂里，挥之不去的熟悉，可是她又想不起来是谁。凝烟想上前询问那位老人和她是什么关系，可又怕问出口之后会伤了老人的心，一句你是谁在口中徘徊，总是说不出口。

“师父，准备好了吗？”就在凝烟还在纠结要不要问的时候，外边进来一个穿着朴实模样老实的中年人，“小师妹的行礼都搬上车了，就是找不见小师妹人。”

中年人口中的称呼让凝烟一怔，脑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看着走进的中年人，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咦，小师妹在这儿啊，”中年人走近看到了凝烟，原本焦急的神情有所缓和，便对着老人行了个礼，“师父，既然小师妹在这儿，那就快走吧，宫里面还等着呢。”

“好，走吧，”老人听了中年人的话，便不多做停留，拉过凝烟，“走吧阿蕶，咱们还要赶时间。”

凝烟就这么傻愣愣地跟着老人走出门，大门外一群人正在那等着，为首的人一身锦衣，看着是个富贵人家的人，那人一脸恭顺，见到老人出来原本满是愁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孙神医，您都准备妥当了吧？咱们还得赶时间，官家还等着呢。”那锦衣之人忙上前迎老人，说话的语气毕恭毕敬，只是那嗓音听起来尖锐，不像是正常男子能发出的声音。

“王大人久等，是草民怠慢了。”老人朝锦衣人拱手。

“孙神医说笑，”锦衣人一笑，忙让人将老人和凝烟搀扶上马车，“咱们还是快上路吧，咱们等得，娘娘可等不得。”

凝烟跟着老人一起坐上马车，才做好马车就开动了。似乎是有人等得焦急，马车一路疾行片刻不停。凝烟坐在车上，坐在老人身边，她怔怔的看着老人的侧脸，她想起来了，在走出家门，在听到锦衣人唤老人孙神医，在上马车之前回过身看到房檐下的匾额上写着孙府两个字时，她就想起来了。

“爷....爷爷”凝烟将那脑海中出现的称呼唤了出来。

“怎么了阿蕶？”老人听到凝烟的声音转过头看着她，语带关怀。

“没事，阿蕶就是想叫叫您。”凝烟眼中含泪，但又想让泪水流下来。

“没事的阿蕶，”老人拉过凝烟的手拍了拍，“放心吧，官家心地仁慈，又是个仁君，不会为难我们的。”

“阿蕶不怕，爷爷会护着阿蕶的。”凝烟对着老人轻柔一笑。

爷爷，是啊，眼前这位就是她几千年前的爷爷，一生疼爱，护佑着她的爷爷，她忘记了千年的爷爷。爷爷啊，您可知，凝烟忘记了千年，如今还能再见，凝烟真该感谢上苍，感谢冥王陛下的那面往事镜。

凝烟想起来了，这是贞观十年，唐太宗的贞观十年。那一年，唐太宗一生的挚爱，结发妻子长孙皇后崩于太极宫立政殿，太宗悲痛欲绝，筑层观望陵，终日怀念皇后。也是这一年，凝烟随祖父进宫为病重的长孙皇后整治，可最终，就算是有神医之称的爷爷也救不会回长孙皇后的性命，甚至差点招来灭族之祸，若非当时的太子李承乾暗中相护，只怕孙氏一门就灭了。她的爷爷，当时名震一时的神医，孙思邈，最终也没救回那位贤良淑德，名垂青史的贤后。

凝烟坐在马车里，她想起来了，她知道接下来他们要去哪里，去太极宫。现在是贞观十年的初春，年关刚过，长孙皇后的病日渐沉疴年关刚过就前后病过几次，次次惊险。有几次都差点回不来，御医们都已经没有办法了，太宗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命人找来当世神医前来医治。而凝烟和她爷爷如今就是奉命入宫为皇后医病。

就如冥王所说，往事镜给入镜之人的只是一些幻象，一些曾经发生过的幻象，这些幻象是虚无，是缥缈，就算入镜之人想要改变什么也没办法改变，因为历史已经发生不能改变，幻象是曾经的历史，也无法改变。凝烟纵使知道此一去孙家会有大难，之后孙家都要避开世人隐世而居，但她无法改变什么。

马车一路疾行，片刻就到了宫门外，一直跟在车旁的内侍提醒着车里的凝烟和她爷爷宫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