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全知（1/2）

所以……成功了吗……

我手撑着墙上的全身镜，淋浴的流水打在背上冲刷血污，三分钟前，左如月承诺后便再不发一言，只是指了指隔间，手扶着眉眼、低头孤身坐回了摇椅。

萧静丽告诉我那是浴室，将卓灵院的配服递给我后同样挪开了目光，她从未见过左如月败退失意，明哲戒备的眼神告诉了她刚刚发生的一切，我这个年仅十六岁的新生、已是最恐怖的危险。

你到底、是谁？

我用心声问话，紧盯着镜中的人像，那本是一张拥有深邃眼眸、五官精雕斧刻的英俊少年，但此刻不知是水汽影响还是如何，在我眼中的他却是那么的扭曲异样。

当清晨醒来，又有谁能断言昨日的自己是否已被这一秒的‘你’所取代。

时间好像停了，我动着嘴角、镜像中的面庞随心意模仿，我动着眼睑、镜像中依旧是遵从操控变化，我确确实实掌控着这个身体，但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跑出来的恶魔就像一把刀，仿佛下一秒就会将我的喉咙切开，让我坠入无尽的黑暗。

水汽蒸腾，我一遍又一遍地擦去湿雾，淋水哗响，听不到外面发生了如何，这里的隔音实在太好，卓灵院、驭执学院、驭执议会，有关议会的所有建筑、房屋，都由工部的技术师们附魔加持，没有萧静丽和明哲那样的实力是绝不可能听到隔间的动作。

他们‘看’得到我，我却‘看’不到他们，正如明哲所说，这是‘未知’和‘被知’，我切身感受到了那份‘恐惧’，但我真正害怕的，是藏匿在身体内的那个‘张大噶’。

他……才是最大的未知。

我揉搓着每一寸肌肤，这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九次洗澡了，陌生的肉躯比起前几次更让我喉咙发紧，在原来的世界，我是一个三十三岁的肥宅，肤色虽然没有明哲那般古铜飘黑，但也绝不是现在这种白皙。

双腿、股间、腋下、臂膀，我看不到那陪伴了十几年的粗犷体毛，这是十六岁男孩儿的身体，一个健康矫健、不属于我的身体。

真……恶心啊……

从未有过的厌恶感涌上咽喉，我恨不得它还是肥宅体态，闭眼喘着气，将按压瓶中的沐浴液大把挤出，用沐浴球拼命搓洗着身体。

和其他小说不一样，因为这本《拘灵遣将》的规格太过庞大，无论是官方的游戏还是漫画，都需要精细设计到相当具体的程度，导致我大多数的更新都是对‘番外设定集’的补全。

其中，以灵草植物研磨调配的‘沐浴露’，以矿石材料熔炼锻造的‘铁制品’，‘塑料’、‘玻璃’、‘镜子’，在这个没有现代科技的世界，一切物质都是建立在元素物质和术法磨砺的组合上的。

终于洗干净了身体，我用毛巾搓着紫色的长发，在浮空界头发基本不会出油，但是因为刚刚左如月那凶悍的灵压，我的头皮粉裂、血污几乎将它染成了黑色，我才不得不洗了个彻底。

这就是卓灵院的制服吗？摸起来料子还挺不错……

我从套袋里取出衣物，长裤靴袜、护腕绑腿，对襟衣外还有齐身的披风，正合我的身段，这是卓灵院每个种子考生都会配发的‘校服’，不过除了上官玉这种天真的好学生外，基本没人会穿，只是当做自己天赋证明的纪念品罢了。

紫裤紫披风，靴子都是紫的，只有上衣是偏白色……

……

靠！当初我怎么想的配色，漫画里看着帅得很啊，怎么真穿上了这么违和，头发也是紫的，这种月（ji）山（lao）习（zi）的既视感是闹哪样……

我走出浴间，左如月支额俯首坐在桌后，萧静丽则站在她身侧，本应是朦胧的睡眼此时睁得老大，脸上警惕非常，看样子应该已经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坐吧，老大有话和你说。”明哲的语气虽也有些毕恭毕敬，但他明显是三人中最轻松的一个。

这是他的设定，固然没有左如月那二十年权倾天下的超然、没有萧静丽九死一生的忍练，可明哲真就是可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嘴上再吵闹、心中也绝不会动摇太多。

血污和腥味已经被尽数清除，虽没有神系使灵辅助，但依靠玄气化作水、风元素弄干净屋子，对他们来说还是可以轻松办到的。

萧静丽上前倒茶，气氛尴尬到冰点，只有紫砂小碗里的热水散着温度，我整整领口，想找个话题缓解这压抑的僵局。

“我们聊聊刚才的事吧。”左如月先开了口，她放下了掩面的双手，终究是举世无双的奇女子，语气和目光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凌厉。

“事情没有问题，但是、我本人做不到无时无刻保护你的安全，有太多事需要我亲自去解决，你应该很清楚。夏秋笙、胡朔源、莫荒年，他们在计划着什么，不仅如此、八家也在动作，我不是路诗云，如果你能帮我，我便可以一直在你身边做一个全职的保镖。”

左如月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我都听得真切，我并非网络爽文里那种，不允许任何人利用的孤（jiao）狼（qing）野（sha）兽（bi），她想依靠我所谓的‘全知全能’解决自己的麻烦。

这太正常不过，我没办法拒绝她的任何提议，让那个虚无缥缈的‘张大噶’保护我和沐雪柔？那是做梦才会有的美事。

我不敢去赌那个‘鬼’是不是会真的爆种出来解决一切，纵使刚才在左如月威胁到沐雪柔的时候他会出来发作，但万一呢？万一他没办法出手，那么一切都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