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恼乱横波愁一寸（2/2）

南宫优璇恶狠狠瞪着南宫赫离开的身影，一口气堵在喉头，瞬间他的眼神变得凌厉。半晌，他终于发狠，一脚朝桌子踢过去，桌子轰然倒地。桌上的茶壶，茶杯哗哗地摔在地上，寿终正寝。江炀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南宫优璇，正好对上他那双寒光凛凛的眸子，吓得他赶紧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

数日之后，一辆精美雅致的马车穿过宽阔的街道，停在一座高大豪华的府邸面前。一个头扎双环髻，眉目秀丽，身姿伶俐的丫鬟跳下马车，她伸出素手，缓缓掀起车帘，马车内露出一张晶莹白皙的脸庞。

在丫头的搀扶下，南宫瑾瑜款款下了马车，她抬起头，目光在府邸正中间的典雅牌匾“相国府”停留了半晌，嫣然一笑，才轻抬莲步走进府内。

南宫赫早已门口等着，见到南宫瑾瑜，他抬手作揖，毕恭毕敬地给南宫瑾瑜行了个礼，南宫优璇也跟着他的样子给南宫瑾瑜行了礼。“微臣参见瑾妃娘娘。”

南宫瑾瑜连忙扶起南宫赫，“爹，您这是折煞女儿了，哪有父亲给女儿行礼的道理？”

南宫赫抬起头，一本正经地对南宫瑾瑜道：“不敢不敢，你现在是瑾妃娘娘了，这君臣之礼还是不可少的。”说着又低下了头。

瑾瑜无奈，这么多年了，父亲每次见到她都不忘君臣之礼。待南宫赫抬起头，她一把手搭在南宫赫的手上，道：“爹，外头风大，我们进屋说话吧。”

相国府的客厅，宫女太监站了一堆，丫鬟家丁站了一排。南宫家的三个当家主子在嘘寒问暖。

看到南宫优璇一直阴着脸，南宫瑾瑜忍不住关切起她唯一的弟弟。“优璇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她轻轻拍了拍南宫优璇的肩膀。

南宫优璇扫了她一眼，幽黑的眸子尽是哀伤，他别过脸，握紧拳头，一言不发。很快地，他不再理会南宫赫父女，转身离开了大厅，径直到后院练剑了。

是夜，南宫赫的房里，南宫父女在挑灯夜聊。

“爹，今天我看优璇的脸色不太好，他还在为了沈家小姐的事情怪您？”

“可不是吗？”南宫赫想到优璇几次为了沈傲雪冲撞他，又为了沈傲雪要死要活的，不觉长长吁了一口气。

“前日去见了沈傲雪，回来之后就整整三天不吃不喝，还跟我大吵大闹，你说，我们南宫世家怎么会出了个这么不孝子？”

“爹，您也别怪弟弟，毕竟他跟沈傲雪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您不让他们在一起，他心里自然是怨您的。但毕竟是父子，过段时间就好了，您不用太担心。只是······”南宫瑾瑜停顿沉思一会儿，又继续道：“弟弟的脾气一向温和，可是一遇到沈家小姐的事情就变得暴躁了，可能是情到深处，情不自禁吧。”

南宫瑾瑜紧紧握住了南宫赫青筋暴涨的手，轻声安慰，看到父亲为了弟弟的事情这么无奈，她的心纠得压抑难受。

“瑾瑜啊，不是我不让他们在一起，可沈傲雪毕竟只是个员外的女儿，无权无势的，跟沈家结亲对巩固我们南宫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是无益的。傲雪这孩子很可爱，我也看着她长大的，怎么会不喜欢她？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南宫世家，为了优璇的未来啊，他怎么……怎么就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呢？这么多世家小姐，只要他喜欢，爹都可以帮他娶进门。那个上官焕的女儿上官婧就不错啊，多才多艺的大家温婉淑女，对我们优璇又一往情深，你说他怎么，怎么就对沈傲雪念念不忘呢？”南宫赫把头朝下，重重咳了两声。

南宫瑾瑜赶紧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边拍边安慰着：“爹，您别生气了，会好起来的，弟弟总有一天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

“要是他有你这么懂事的话，爹也不用这么苦恼了。”南宫赫用手轻拍着南宫瑾瑜的手背，慰藉地看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双眼微微放光，问道：“对了，你在宫中如何？”

“爹，您不用担心我了，我在宫中一切都好，皇上对我也很好，虽然……虽然比不上皇后，但是皇上对我已经很好了。”南宫瑾瑜不忍父亲再继续为自己苦恼，报喜不报忧。

“那就好，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偏偏对那个心智不成熟、爱玩爱闹的洛皇后宠爱有加，明明有个这么优秀的你在宫中。”

“爹您就别担心了，女儿在宫中挺好的。”南宫瑾瑜继续安慰着父亲。

“嗯，那你早点回房休息吧。”

上京的天气一直很好，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南宫瑾瑜带着她的贴身宫女穿梭在上京城的大街小巷。

上京的大街小巷，人影憧憧，摩肩接踵，小贩的吆喝声和铜鼓声混在一起，此起彼伏。

“好久没有出来走走了，今天天气这么好，街上好热闹啊。”南宫瑾瑜用手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面带桃花，笑意盈盈。

“娘娘还是跟个小女孩似的那么爱玩儿。”跟在她身后的宫女素袂欢欣雀跃。素袂说是宫女，其实是南宫瑾瑜从娘家带进宫的丫鬟。在宫里长日无聊，南宫瑾瑜偶尔也会和素袂聊天谈心，她知道，素袂是她在宫里唯一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心腹。

南宫瑾瑜听了这话，内心甚是欢喜，低头妩媚一笑，但她还是掩饰着喜悦，娇嗔道：“瞎说，进宫六年，都老姑娘了，哪里还能和小女孩相提并论。”

素袂加快了脚步跟上南宫瑾瑜，在她耳边笑嘻嘻说道：“哪有，娘娘您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呢？试看咱们皇宫，三千佳丽，有几个人可以比得上娘娘你的姿色？”

南宫瑾瑜用修长纤纤的玉指轻轻按了下素袂的额头，笑道：“贫嘴。”

“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要不然，皇上也不会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就最宠您了，肯定是娘娘美丽的容颜迷住了皇上。”素袂撅起嘴撒娇。

“不过······奴婢有一点不明白，皇后娘娘长得没有娘娘您那么娇妍昳丽，心智也不成熟，整天像个小孩子似的，爱玩爱闹，一点也没有皇后该有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母仪天下的姿态，真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这么喜欢她。难道只是因为，她是皇上的表妹吗？要奴婢说啊，娘娘您比她更适合当后宫之住。”

南宫瑾瑜赶紧用一只手捂住了素袂的嘴巴，并用另一只手放在唇上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她低声说道：“你活腻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不怕掉脑袋吗？”

素袂轻轻地移开南宫瑾瑜的手，愤愤不平地说道：“奴婢只是为您打抱不平，实话实说而已嘛。”

南宫瑾瑜一把抓住了素袂的手，她无比亲切的样子倒让素袂受宠若惊了。

“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这种话以后不可以再随便说了。尤其现在在大街上，小心被人听到。”

“不会的，现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不会有人听到奴婢说的话的。”素袂两颊泛红，仍旧笑嘻嘻的。

“那也不可以说，知道了吗？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了只怕会掉脑袋的，到时候本宫也救不了你。”南宫瑾瑜再一次警告素袂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是，奴婢知道了，娘娘，我们去前面看看风景吧。”素袂说着便搀扶着南宫瑾瑜一道往玉溪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