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知是春去，复春何时（1/2）

将军府的书房内，顾长歌正端坐于桌案前，手持一本《黄帝内经》在仔细研读。他专心致志地盯着书本，神态安详，偶尔会拿起旁边的茶杯，轻抿一口，双目不曾离开书本。

相比起相国府典雅大气的书房，将军府的书房就显得小巧玲珑得多，墙上是清一色的名人书法墨迹，偌大的书柜摆着各种兵书、经书或者医书。

沈傲雪在书房踱来踱去，她的手上拿着一本《道德经》，却半天没有翻过一页。

锦瑟和卓原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虽然以她的性子安静下来不是什么难事，想当年，她读书时可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学霸，大家都以为莫学霸只会学习，殊不知其实她也有小女生的情怀，寝室的枕头底下，放了各种各样的言情。但她独独对古文、历史等科目提不起兴趣。

她在绕着书房走了几圈，一边走口中一边念念有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书上都是繁体字，她看得头昏脑涨，她用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挠着头皮，一副无比痛苦的样子。

顾长歌埋头看自己的书，丝毫没有注意到沈傲雪的“无奈”。

“喂，顾公子？”沈傲雪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在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她习惯叫顾长歌“顾公子”。在人前，他俩才变出一副非常恩爱的样子，尤其是在母亲面前。

“这么好的天气，你就这么一直待在书房里，不闷啊？”顾长歌没有抬头，也没有理会她，继续自顾自专注地。

“啪”沈傲雪把《道德经》重重地打在桌子上，两手插在腰间，气势汹汹地对着顾长歌吼道：“我！要！出！去！”

顾长歌把书放在案上，合起来，抬起头嫌弃地看了沈傲雪许久，幽深的眼神像极了漫天的星河，好看到不行。

半晌，他才冷冷地开口道：“就这么坐不住？”

沈傲雪跺了一脚，“废话，这些书我看不下去，我要出去！”她的语气很坚决，不可置疑。

她又抬头看看窗外的万里碧空，转过头来声情并茂地对顾长歌吟诵：“这风和日丽，这天高云淡，这天朗气清，这······这么美好的天气不出去玩是要遭天谴的。”她一边做出演讲的姿势一边声情并茂的吟诵着，展现她的“才华”。

“那好吧。”顾长歌从椅子上倏忽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散散心也好。”

“别啊大哥，哦不，顾公子，你看，这么美好的天气，我和锦瑟去玩就可以了，您老继续好好学习啊。”沈傲雪胁肩谄笑地阻止了顾长歌。

顾长歌无奈，摇了摇头，“那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就是。”

“是，遵命，谢谢相公。”难得听到她喊“相公”，这一声“相公”喊着顾长歌心里甜丝丝的。

沈傲雪说完就带着锦瑟一蹦一跳离开了书房。

看着沈傲雪离开的身影，他傻傻笑了很久，“臭丫头，那么爱玩。”顾长歌宠溺道。

站在一旁的卓原平日很少看到顾长歌笑，而且他还傻笑了那么久，卓原忍不住，小心翼翼、一字一句地问了一下：“二少爷你在笑什么？”

“我笑了吗？”顾长歌假装不知，诧异地问卓原。

“二少爷你真的笑了，而且笑了很久。”卓原很肯定道。

“咳咳”顾长歌咳了两下，迅速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继续坐下来。

离开了将军府大门，沈傲雪蹦蹦跳跳来到街上，锦瑟跟在后面，看到自家主子这样子，忍俊不禁。

“今天街上好热闹啊。”沈傲雪眉飞色舞地载笑载言。

锦瑟笑笑，对沈傲雪道：“二小姐，锦瑟很少看到你笑得这么······”

沈傲雪惊愕，“这么什么？”

锦瑟摇了摇头，沉默不语，“快说啊，你不要总是吊我胃口得不得？”

锦瑟侧过头，思量了一会儿，道：“这么‘肆无忌惮’，以前的二小姐是个实实在在的大家闺秀，从来都不会这样开怀大笑的，以前的二小姐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锦瑟印象里的沈傲雪，一直安安分分地待在房里做女红，连偶尔偷偷出去和南宫优璇约会，回来后都自责半天，满满的罪恶感会困扰她许久，根本不会像现在如此天天吵着闹着要出门。

“是吗？原来从前的我是这个样子的啊。”锦瑟努力点了点头。转瞬，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明亮的光芒，又笑着道：“不过锦瑟喜欢现在的二小姐，快快乐乐的，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儿。”

“我本来就是小鸟儿。”沈傲雪眉语目笑，继续一蹦一跳往前面跑去了。

一条宽阔的河流绕过上京，在玉溪桥的两旁有大大小小林立的酒庄。

沈傲雪跑得累了，停在一家酒庄落座。“老板，把你们这里最好最贵的酒菜给我端上来。”沈傲雪准备大开吃戒，豪气干云道。

锦瑟在她的对面坐下。

沈傲雪坐在座位上静静地欣赏桥上的风景。挑着扁担的小贩走街串巷地吆喝着；优雅的贵公子和世家小姐从桥上款款走过；回过神来，酒庄的老板在热情地招呼着客人。

沈傲雪突然看到一个优雅的贵妇人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接触到贵妇人灼热的眼神，沈傲雪心里不由得“嗖”地冷了一下，她迅速低下头喝着美味的鸡汤。

“沈妹妹。”一个如涓涓细流般动听悦耳的声音落入自己的耳朵，沈傲雪缓缓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来人，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锦瑟意识到身后有人，也跟着站起来了。

锦瑟转过头，随即惊愕无比，吞吞吐吐地唤了一句：“南······南宫小姐。”

沈傲雪只觉得眼前的贵妇人娇俏如月，姿态万千，风韵楚楚，却不明白她为何会认识自己。

一向心直口快的她劈头盖脸地开口即问:“你是谁啊？”

锦瑟紧张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凑近沈傲雪的耳边轻声说道：“二小姐你又不记得了？这是南宫小姐啊，南宫少爷的姐姐，现在是瑾妃娘娘。”

“哦~~”沈傲雪故意将“哦”字拉得老长，又来一个南宫世家的人。

南宫瑾瑜低头扫了一眼刚上桌的酒菜，流光溢彩的脸上露出虚伪的浅笑，问道：“沈妹妹今天兴致这么好呢？”

沈傲雪看她面相慈祥，以为她赞美自己，忙不迭回答道：“是啊，今天天气好，心情就好了，心情好了，胃口就好，胃口好了，能吃的也就多了。”她似乎很享受，一下子说了一大串绕口令。

南宫瑾瑜一言不发，双眼直勾勾地盯了她许久。

沈傲雪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失态，连忙恍然大悟似的补充了一句：“南宫小姐你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