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手(2/2)
傅秋声冷声道:“彼之蜜糖,我之砒霜,我头个不愿的,便是以身化魔。”话至此处,似是又思及屠明月化身噬啮阴魔后的可怖情状,心下厌恶更甚。
屠明月沉声道:“我以天都炼魔**祭炼三大阴魔,傅粉阴魔损人功行以为己用,嗜情阴魔破人心隙助我制胜,唯有这噬啮阴魔,却是不得不将其炼化于体内,人魔同体,如此这般才可强横魔体正面挡敌,若有轻伤,回转人体便能消弭于无形。此魔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你若不愿,定是嫌恶这阴魔之身过于丑恶,哼哼,这般皮囊泡影,你还勘不破么?”
“光是丑恶倒也罢了,若是无人唤醒妖身,那便一辈子都是这般鼠首蝠身的妖魔之形。我宁可投身天工教,怕他成就有限哩,也好过将身子修成这不人不魔、半人半魔的模样!”他歇得一歇,回转头恳声道:“还望爹恕了孩儿这忤逆之罪,承接衣钵之事干系重大,大可不必急在一时。”
屠明月沉吟片刻,继又寒声道:“便是为了她一句‘不喜欢’,你从此就这般痛恨这妖魔之身?”
傅秋声长叹道:“从前我浑浑噩噩,也不明白自己的喜厌好恶,教我什么便习得什么。灵韵并未和我说过这阴魔之事,只是和她相处日久,我才渐渐明白自己喜欢做什么,又不喜欢做什么。”
屠明月一时怒极,随手一掌将身旁硕大礁石拍得粉碎,数粒细石飞溅至二人伏身之处,打得身上生疼,二人也不敢做声。只见他忽然笑道:“嘿嘿,你既明白了你不喜欢做什么,我因此而悟,也明白了自个儿喜欢做什么,我如今喜欢做的,便是将这兵门女子擒至身前,瞧瞧她是怎般的三头六臂,勾得你连自个的出身名姓都忘了!”
“她自然不是你敌手,你若想要寻她,这天下虽大,只怕也无处躲得。只是我必然先行一步,拼死挡在她身前,好教你得知我为酬知己,决不在意自个的性命!”至此话已成僵,只见他蹬身之间已驭了件似刀非刀的物事破空而去。
丰聆楚二人此时紧盯了老魔身形,不敢动弹分毫。静静侯得一阵,听那老魔长叹口气,身子好似一下佝偻不少,又立了一时,这才慢慢向那石屋行去。
他回屋坐得一阵,忽然双手合击,闻声进来两个仆从,二人听他指示移开屋中石桌,现出一个洞口,仆从先后跃入,从下方推扯出一人,但见他镣链满身,虽是满面泥污,仍不掩其浓眉俊目,丰聆楚一颗心狂跳不止,几欲晕去。
屠明月面色冷硬,盯住穆展鸿瞧了许久,突然问道:“当日九嶷山上,你为何要替那女娃娃挡此一劫?
穆展鸿叱笑道:“喜欢挡便挡了,何来为何?”
屠明月寒声道:“又是一个只凭了喜欢行事的。这样罢,我现下便将你炼成傅粉阴魔,却不知你是否还喜欢?”
穆展鸿已为他囚禁数日,先前已见识过他祭炼阴魔的慑人手段,此时虽知活命之机渺茫,却也不想立时便死,于是也不再还嘴,只鼻中轻哼了一声。
瞧见他这般情形,屠明月心中舒畅不少,不由得哈哈大笑,笑过一阵后,忽然又盯了他细看,面上却有些迟疑之色,“若是我不将你炼做阴魔,反将这阴魔炼制之法传授于你,若能修行有成,便能凭此傲行天下,这个,却不知你可否欢喜?”
穆展鸿数番与他朝相,均都见其驱御众阴魔纵横来去,功法委实深不可测,若能习成他一身惊人功法,只怕那单诗涯也不是自个对手,身心俱疲间神思恍惚,仿佛瞧见单诗涯楚楚立在低处,对了自己抬首仰望,面上满是敬服之情。
终究修炼玄门心法多年,略一清明,便知不能点头,否则一念之间便已身堕魔道,何况这老魔心思瞬息万变,此时心意未明,于是轻声道:“若我有那乐上云霄曲在手,虽不能敌你阴魔,自保却是无虞了。”
老魔忽地起身喝道:“穆师骁一死,哪还有乐门?你门中泰半弟子已为我炼作阴魔,掌门使朝鲁已归附我教麾下,你既不愿行这大道通途,便只剩一条路可走。你瞧瞧,我手中所执便是无忧刺,只消刺中你胸口,便可闭了你的神识修行,再过得数日,刺中之毒渐入五脏六腑,体内生机渐绝,前尘往事尽皆忘却,便可成一具上好的行尸走肉。再滴以精血以我秘法炼制,从此便无你尘世名姓,只有我阴魔之称。你此时再仔细想想,答应还是不答应?”
屋外二人伏地而听,不知为何听得分外分明,均都死死盯住穆展鸿的嘴巴,要瞧他如何作答,远处风催长草,水拍幽岸,尽皆充耳不闻。只见得他微启薄唇,回了一声,“定然不能!”
二人不禁一喜一忧,林有思喜他终是未堕乐门声名,丰聆楚却忧此话一出,老魔盛怒之下,穆展鸿性命难保,情急之下全身神识陡然燃放于识海,火云摇红光隐现,便欲飞身拼死相救。
忽然身子遭人轻轻一扯,手中又被塞入一物,耳边听得一个熟悉至极的女声,“我去引开老魔,你等乘隙救人,届时再以镜绷相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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