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上舜源峰(1/2)
却听院中朝鲁长叹一声道:“没料到针妪竟这般硬气,宁肯自毁修行也不听从我等良谋,如今既然请动了戮仙史,以他嗜血心性,我乐门弟子,只怕再难护得周全了!”
傅秋声冷声道:“方才被针妪逼得命悬一线时,你不也一般惶急?若是自个儿命都没了,我等拿什么来统率这乐门弟子?先时既已议好若要他出手,乐门弟子便需供他修炼阴魔时炉鼎之用,此时再要反悔,只怕迟了!”
朝鲁见他仍是满面嫌恶之色,知他心结难解,顿了顿仍说道:“他救我一命原是实情,只是可惜咱乐门弟子的性命!”傅秋声烦恶之情更甚,朝鲁只得掉转话头道:“瞧那针妪遁走之物乃是流光千丝辟易梭,此宝乃是此界数一数二的飞遁之器,噬啮阴魔虽快,只怕还及不上此物!”
话犹未落,半空中怪叫喋喋,噬啮阴魔双翅连展已落在院中,迎风一转又化为人形,左右一扫后问道:“这般看来,天工教针、乐二门,你们全未拿下?还白白损消了一只傅粉阴魔。说不得,既然请动了我,这只阴魔便须从你乐门中挑那资质上佳的弟子来炼制。”
见两人均未答话,他踱近两步道:“如今既然走了消息,天工教对我抹仙教必然有所防范,此事须得及时禀告教祖,嘿嘿,我瞧如今乐门人才凋零,又远在千里之外,天工教教众不易回援,灭教大计,便以枯耳山为始。”
朝鲁忙趋前道:“如今乐门掌气使身中焚真液,若无解药,已与废人无异,掌器使孤掌难鸣,谅也成不了气候,我此时若以掌门使身份回得门中,必能教说门中众弟子附骥于仙教之下,还请仙史容情,放过我门中一干愚钝弟子。”
屠明月寒声道:“教祖先时命你生擒乐门器气二使,再伺机鼓策针妪,哪知你未做万全之虑便冒然施措,才落到方才这个田地。你门中弟子如何处置,却要听教祖示下,便是你,若教祖说一句办事不力,你体中焚真液的解药能不能按时赐予,那可难说得紧了!下去罢!”
那朝鲁还待再说,瞧见他不豫神色,只得衔愧退了下去。
此时院中静谧,便只傅秋声悄声站在院墙一侧,屠明月侯了一阵才冷声道:“你既不屑和我学这密练阴魔的高深玄法,宁可明珠投暗,屈以乐门弟子自居。如今别说乐门,天工教只怕都难保全。瞧在此番你相助朝鲁,挫伤器气二使的份上,从前的事我便不予计较。如今只再问你一句,这天都炼魔**你原已修至五层境界,再有寸进便能化身噬啮阴魔,远非你如今所使的乐门小技能及,你学还是不学?”
冷月将傅秋声的面色映照得惨白,只瞧得他脸颊咬紧,仍是缓缓摇了摇头。
这条管道不甚偏僻,但月至中天,也已瞧不见行人踪迹。覃如意借了淡淡月光,仍望不清数丈外的树脚下伏了个什么东西,看得久了,那物似是在微微起伏,她慢慢挪过去卯了劲一踢,原来是一截树根凸出土来,这才觉得脚生痛,心却轻快下来。
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轻声道:“你果然胆大,寻常妇人如你这般的倒真不多见,瞧来我们的缘分未尽。”覃如意霍然转身,果然见那针妪立在身后,旁边还立有一个一人多高似茧非茧的东西,“这样罢!此时情势紧急,懒怠和你详说。若真有胆识,便携了你去九嶷山见见世面,若是不愿,趁早自个儿回去罢!”
覃如意转头瞧定针妪,昨日听琴、蹑踪、中针、布阵、救人,一幕幕如同流水一般从她脑海中淌过,直冲得脸色绯红。她咬了下唇点头道:“自然愿意!”
针妪冷声道:“那便随我进来!”牵了她手,口中默念数句,那千丝流光辟易梭敞开一道竖直长缝,针妪将她轻轻一带,两人玄妙至极地挤了进去。
辟易梭外头瞧去甚小,进得其中,才发现中间或坐或站聚了数人,也不觉得逼仄。梭中甚是亮堂,也不知是从哪借的光。覃如意左右一扫,见那着黄和着蓝的女子对针妪甚是恭敬,黄衣女子瞧向自己的神色颇为好奇,自忖若不是针妪的弟子,便是她的后辈。待她瞧清旁边一老一少二人相貌,不由得一个激灵,原来正是饭庄中遇到的老少二人,也正是林中取了那傅姓汉子性命的二人。
针妪瞧见她惊惶神色,不由得笑道:“真要入得我门中,头一件要学的就是处变不惊。这二人原是我同教不同门的弟子,先时为人所蒙蔽,皆被人下了毒手。”言及此处不禁迟疑,又望向那少年道:“如今掌气使身中焚真液已久,除非有大罗金仙搭救,否则修行必毁,就连能不能保住这条性命也是难说。看你面色苍白,似是也受了重创,偏生如今抹仙教狼子野心初露端倪,那朝鲁的架势,只怕你们也回不得乐门,不如二位随我们同至九嶷山,瞧在同属天工教辖下,我师姐必会倾力相助!”
穆展鸿望了望靠在一边昏睡未醒的穆当劳,脸上神色瞬息数变,忽然见他咬了下唇道:“多谢针妪好意!不过针门皆为师姐师妹,我与叔父去了却多有不便,况且穆展鸿身为昂藏男儿,终究不能一辈子附骥于人。我自当尽心竭力,寻访名医以保全我叔父性命!”
他迟疑片刻,忽然向了那蓝衣少女道:“不知如今到了哪里?如若方便,这便告辞!”
少女双手各执住数百根彩丝操控辟易梭行进,闻了此言,却不理他,只侧头瞧针妪如何示下,针妪挥手道:“少年人心高气傲,原本平常。只望你言出必践,前路风波险恶,且莫碰倒一些烦扰就将今日的慷慨之语都忘了。诗涯,你瞧下方何处可驭停辟易梭,咱便将器气二使送下去罢!”
单诗涯以神代目,巡了一阵答道:“下头却是衡山地界,虽然山高林密不便行走,却也不易为抹仙教追蹑。”说话间十指微晃,已将辟易梭驭停在地,右手食指连弹,已在梭上拉出半人宽的一道门缝,这才躬身向针妪淡淡说道:“师叔,若无灵丹,这乐门掌门使的性命只怕撑不过一日。”
丰聆楚原本一直痴望住穆展鸿,听了此言,也趋前道:“师叔,临行前掌门师伯为防不测,赐了我们十数颗嗽玉丹,如今还有大半!”
针妪扫了她二人一眼,又点头道:“也罢,都给了他们罢!”
丰聆楚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烟青色小瓷瓶递于那少年,虽未开瓶,已闻得一股异香,少年略一犹豫,道了谢伸手接了,想了想又朝了她二人道:“先时若不是二位用门中神术探知,指点我叔父所在,后又用神梭将我们一并救走,今日我乐门双使必然无幸。大恩再难言谢,还是那句话罢,他日有缘,再来相报这活命之德!”
此话出口见得他面上神色甚是坚毅,丰聆楚微觉害臊,只轻轻答了一句,“早日养好伤才是。”说完退至一旁,仍觉面红心热。
穆展鸿再望向那单诗涯,见她侧立于针妪身旁,淡淡神色间并无异样,心中略感遗憾,再番拜谢了针妪,又和覃如意点点头,负了穆当劳出梭而去。
不一刻单诗涯已将这流光千丝辟易梭驭在半空,十指不停间神色仍是好整以暇,过得一时开口向了针妪道:“再有两盏茶时分便能回得九嶷山,先去舜源峰还是丹朱峰,还请师叔示下!”
针妪轻哼一声道:“你们自然是盼我先去舜源峰给师姐一个交代,省得你们为难!”单诗涯和丰聆楚齐道不敢,话音未落,针妪却又叹道:“如今我修行已跌落至觅丹境界,不过和你们仿佛,还怕我作甚?”
单诗涯低头道:“师叔尊为门中执针妪,修行高超固然是好,就算一时有损,门中弟子自当尽力襄助。师叔平时便对我等照拂有加,绝不致对师叔不敬。何况……”
她抬头瞧了覃如意一眼道:“这位师姐蒙师叔青眼相待,日后必成大器,如今若要入得针门,先去舜源峰见一下掌门使,岂不是更为妥当?”丰聆楚瞪了一双大眼将覃如意四下打量,见她微觉尴尬,忙上前拉住她衣袖,唧唧呱呱问个不住。
“果然是我针门二代弟子中的第一人!明明是师姐与师妹欲探知我行踪,先时被你说成是恐怕我滞久不归有甚闪失。此时想让我径直和师姐直陈此事却又说是为了这丫头入门妥当,也罢,也不难为你们了,先去舜源峰便是!嘿嘿!”笑声未歇,针妪忽然喷出数口鲜血,一时立足不住竟萎顿在地。
单诗涯忙牵出数根丝线搭至她身周各修行节脉,一番急点后才见她面色稍和,自个驾了辟易梭不得隙,又指点丰聆楚将她扶坐一旁,将门中的冰心丸喂了数粒。覃如意在一旁只插不上手,空自忧急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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