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离别（2/2）

“胡粤 13789833457”

“临别了，但是以后，你们任何人，遇到事儿了，难受了，就打这个电话，老师一直在。”

李航是班上第一个哭起来的人，继而一瞬之间，阵阵哽咽声连绵地响起来，甄现实已经擦了很多遍眼泪了，旁边的吴理想虽然坐得笔直，但也红了眼眶。

那一天，是她最后一次握着粉笔，在黑板的右侧，写下今天的课表，那一天，也是吴理想最后一次值日，他在夕阳的金光下，一行行擦去她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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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离别的仪式之后，老胡就让学习委员收分科表了。

甄现实从座位上出去，带着一根笔，从第一排起，一个个接过来，她看到了每一个人的选择，但在接过吴理想的那一张时，她却直接夹在了最下面，然后快步走掉，连一丝停留都没有。

不过在快要走到最后一排的时候，她还是慢下了几步，轻轻用手指拨出了最后一张表格。

她不得不承认，她很想看，控制不住地想看，想知道他最后的决定，想看看他亲笔写下的那两个字，想那以后的两年时光会不会都被这两个字悄悄地偷走。

纸条划过手指间的时候，她和平时的每一分钟都一样，面色平平，嘴唇抿得紧紧的，她告诉自己，只是一个决定而已，什么也不要想，不要回头看他，走过去，把表交上去，一切就结束了。

吴理想看到她的小动作时，不免也紧张了，他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追着她，直到她轻轻地用笔趴在窗台边上写了些什么，再把表格交给老胡时，他才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等她坐下来以后，他问她：“你刚刚，在写什么？”

“哦，老胡要我点一下份数，把文理科的个数写在第一章纸上。”她说。

“那你看到我的表了？”

“嗯。”她点了点头。

“甄现实。”

“吴理想。”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时，空气都戛然而止了一瞬。

“你先说。”他笑了一下，说。

“没什么，就是想说，谢谢你。”她说完就捂着脸趴在桌上不去看他。

“谢我什么？”

“你知道的。”甄现实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的明知故问。

“如果是谢谢我讲题，那以后可就轮到你了。”他把那本记得满满的生物笔记推给她，“我已经选了文科，这本笔记就……”

吴理想还没说完，她就从他手里把本子夺过来放进了抽屉，“我收下了，谢谢你。”

她把刚刚揣在口袋里的那根笔放进笔盒里，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他：“你那张分科表，让家长看过了吗？他们同意吗？”

“嗯，同意。”他说。

如果不是一个小时前，在老胡的办公室里恰好碰见方晓，她几乎就信了他这听不出起伏的声音。方晓是被老胡邀请来学校的，是为了谈一下他假期代表学校去北京参加竞赛的事情，当然也因为他的家长会总是没有人来参加，老胡实在需要和家长沟通沟通。

方晓对吴理想的成绩不是很了解，几乎是听着老胡说了以后才略知一二，“我知道他爱好生物，这个可能跟他爸爸的遗传也有关系吧，”方晓苦笑了一下，“吴舟三十岁去了生物研究中心以后，就昼夜不停地待在实验室里，对那个东西，简直就是痴迷。”方晓使劲摇头，摆手，以表示自己强烈的不屑。

“吴舟”，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想了很久，突然记起吴理想常常买的那本很贵的生物杂志，《生物科技》，铜版纸印的，一本要四十多块呢，似乎每一本的封面上，都印着，总编：吴舟。

“我虽然是个语文老师，不太了解生物这个学科具体的内容，但是据刘春光老师说啊，咱们吴理想，无论是在生物竞赛上，还是未来对这个领域的研究，都是很有天赋的，如果家长能配合学校一起加以培养，那一定是个好苗子。”

“是吗？他在家里从来都不跟我说这些，但他小时候就一直说，将来要跟我爸爸一样，当科学家。”方晓举起手，学着吴理想小时候的样子。

甄现实在脑海里想象，生化怪博士还是个小怪物的时候，握着小拳头，说豪言壮语的样子，应该很可爱吧。

其实，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并不是什么让她震惊的话，春光天天挂在嘴边，五班人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他的优秀，她一直都知道。

但是他的理想，她却没有听他亲口讲起过，那些关于未来，关于以后，关于成为一个生物学家的愿望，那些很远很远的事情，会让她毫无准备地，发呆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