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巨大牢笼（1/2）

尤泛泛本以为自己没那么容易被取代，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吧。细想下自己的工作，似乎刚毕业的小子加把油，也能瞬间就把自己取代了。到底自己的竞争力在哪里呢？她又想起某公司劝退三十四岁以上员工的事情，感觉自己真的是砧板上的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告诫自己，不要因为手下管着几个人，就觉得自己是不同的了。

这新的部门经理叫王善，他升职非常快，现在也不过三十出点儿头。据说他业务能力很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尤泛泛想着，这公司里技术好的人一抓一大把，他上位了，说明还是有一手的。虽不至于战战兢兢，但是总归不像跟祖国宝那样亲近。

尤泛泛看着面前的双屏显示器，比对着文档上描述的需求和设备实际反馈的信息。虽然外面的天气很冷，但办公室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她把羽绒外套搭在椅子上，只穿着粗棒毛衣。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有脸上点发烫。显示器旁的绿萝的叶尖有些发黄，蔫蔫的。她想到这绿萝只能在阴暗中，永远都见不到阳光，突然觉得有点儿伤感。

“李炎，过来。”果然有问题。

这个叫李炎的男人比自己大几岁，工作上总让人觉得不上心，但是说大错倒也没有。他已经连续两次绩效考核是中等了，这代表这一年的年终奖他不会增加，下一年的加薪也没有他的份儿。

去年年初，尤泛泛跟李炎商量好这一年的责任书，果然，这一年的任务他是完成了，但是做得平平。没错，平平就是对李炎的最好评价。又快到跟他商量下一年的责任书了，虽说是商量，但是这李炎几乎没有什么自己的意见，只会等着尤泛泛说。

尤泛泛也理解有些人在工作五六年后会出现职业倦怠，但是这个公司崇尚的文化却不喜欢这样的员工。李炎因为工龄长，职级已经挺高，相对来说薪资也挺高的。尤泛泛猜想，李炎是想用这种无功无过的方式一直赖在这里。

李炎没离开椅子，挪着过来了。

“你看看这里，这个不对。”她指着出错的地方。

“啊，真的。”

“你这个是致命错误啊，要是被测试那边发现，这一阶段我们就过不了了。”

“我现在改。”李炎从容地退回自己的工位，看不出一丝波澜。

改，改，改。最后还不是要我给你们擦屁股。

“在其位，谋其职。”尤泛泛反复在心里说着这句话，让自己的不满平息下去。

如果是别人都还好，毕竟这个团队除了李炎，年纪最大的也就比自己大两岁，交流起来也没有差距感。要是有什么事情，尤其是工作上的，尤泛泛一半就直说了。尤泛泛本来就是个要求很严格的人，对自己如此，对别人也是如此。对她来说，因为自己的失误给别人带来麻烦，是多么让人脸红的一件事啊。

“你们pm在不在？”一个姑娘问。

“泛泛姐，有人找。”工位最靠外的张清喊她。

原来这王善还把之前的助理换掉了。新助理人甜甜的，穿着藕荷色开衫，倒是显得很软糯。她来找尤泛泛是为了年会的事儿，部门里打算出一个节目，想让今年新入职的新人上。这也算是个传统，想当年尤泛泛也被逼着上台跳了个恶俗的集体舞。但是今年组里来了两个新人，现在只需要出一个，这个人到底选谁就需要尤泛泛来定了。

尤泛泛不喜欢这样的选择。

这并不是数学题，把条件输入，加加减减，代入公式就能得出值来。

还是用最简单的办法吧，这个办法说得好听就是把选择权交给对方，难听点就是踢皮球。

尤泛泛把他俩叫到跟前，说明了情况。今年新来的这两个新人性格截然不同，一个比较活泼，另外一个比较沉稳。

真是尴尬的聊天，两人刚开始都不表示愿不愿意。

谁先妥协，谁就输了。

尤泛泛提醒他俩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