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临产（1/2）

六娘心里发愁，肚子竟也疼得更厉害了。

下头医女脸色显然也不大好。她给六娘吸了点益母薄荷丸提神，还是拉住六娘手开始诊脉。诊了一会儿，她要求六娘换另一只手。

六娘更怕了。

医女诊治半晌，叩头道：“娘娘有生产的征兆了。还请皇上速速预备产室，娘娘发作地急，怕是很快就要……”

六娘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什么？真要在这儿生了？！

她扭过头，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陈清。

都怪这个浑球！好死不死地将她拖过来，还大半夜不睡觉来闹她！现在可好，闹出事儿了吧！这出事就出事吧，凭啥这件事的后果要自己来承担呢？到时候真在乾清宫南书房产下嫡子，遑论满朝文武，全天下的百姓都要知道，皇帝在万寿节上同皇后进南书房行欢！大家不会指责皇帝如何如何，只会指责自己这妇人蛊惑皇帝！

莫说后宫在南书房过夜是逾越祖制的，六娘身为堂堂皇后，也丢不起这个脸。再则，血房晦气，把南书房这地方污了，陈清日后还住不住了？那可是比狐媚惑主更重的罪。

“快……快去后殿预备产室……”六娘声色颤抖道：“再抬轿子过来！”

“妙莲！”陈清侧目盯着她：“你做什么？”

“不能在这地方生产！”六娘反抗道：“我这次绝不会听你的！”

说着就捂着肚子要下地。

平日里伺候她的桂姑姑等这会儿也进来了，都忙上来扶着。陈清拦着道：“别动，别动！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折腾什么？你躺回去，朕答应你，谁都不会知道你在哪儿生产的！”

六娘被陈清按着胳膊，动弹不得。她挣了两下子挣不开，肚子却更疼得厉害了。她忍不住道：“皇上且听我一句。我如今不还没生，寻常妇人从阵痛到开宫口，少说也得两个时辰，挪个屋子，不值得什么。既然我能挪动，皇上就不要为了这样一件小事，惹下无穷后患。我就算是皇后，也到底是个女人，皇上为着我和祖制过不去，不是明君所为。”

陈清听着不说话了。他轻轻吸了一口气。

“也罢。”

他叹道，自己先坐起来穿了衣裳，伸手将六娘抱在怀里，道：“我陪着你过去。”

好在此时盛夏，外头也不是很冷，陈清拿了一张绣蔷薇花儿的缕金毯子将六娘浑身裹着出来了。四处宫人都匆匆前去拾掇乾清宫南边一间暖阁。

六娘带着的人里头，几个医女产婆都连忙预备起来。陈清抱着六娘，宫人们的草褥子却还没铺好。陈清不免着急，将六娘暂且搁在软椅上，指着众人道：“热水怎地也没端过来？御医呢？还没有到？”

他一急，旁人也都慌了。还是六娘劝慰道：“又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我这虽然疼，却还没到阵痛的时候，皇上有心思责骂他们，不如先扶着我起来走一会儿。”

陈清是个男人，这上头真是什么都不懂的，他问道：“这会儿还要走路？”

六娘也是第一胎，心里自然没底；又是提前了产期的，更是恐惧。她自个儿本是也有些慌的，可瞧着陈清比她还慌，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自个儿倒是顾不上害怕，只觉得好笑了。她扯着陈清的袖子道：“这你就不明白了，前头医女们都同我说过的。”

一壁自个儿坚持着站起来。

陈清连忙两手死死地抓住她，道：“你千万小心！”

如此扶着六娘在屋子里头走。不过走了才一炷香的功夫，六娘便觉着下头疼得有些难忍了。她疼得脸上发白，不得不坐下来道：“怎地这样快！”又问医女：“你说，我这是不慎动了胎气，才急急地就要发动了？”

医女都上来扶着她，那先前给她诊脉的医女又跪下来诊治。她神色虽然平静，眉眼间却隐隐有些忐忑，道：“娘娘这一回还真是急了……寻常妇人，等到阵痛少说也要一两个时辰的，头一胎产道狭窄，更是……”

说着，却又撑着一张笑脸，安慰六娘道：“不过各人体质不同，娘娘怕是好生养呢，这才开得快。”

这医女是个会说话的，六娘和陈清听了，都觉着熨帖。陈清还忍不住笑道：“可听见了？你是个好生养的，等这一胎出来个长子，咱们日后还要生十几个孩子，才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