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彻查（1/2）

医官们商议着将方子又改进了些，还大胆地加重了几样药材。好在陈旭不是个体弱多病的，这一晚上折腾到了天亮，总算压下去了。御医们都因为疲惫和惊恐而筋疲力竭，韦太后寻思了片刻，命令道：“如今先保住皇长子的性命要紧。不如将旭哥儿身边所有贴身的物件，不论是吃的还是用的都撤换一遍。哀家就不信找不出来了。”

众人都应下了，也顾不上歇，忙忙地在陈旭所居住的寝室里头翻查起来。因着是花粉过敏，最先查的自然是香料、衣物一类，只是并没什么结果。后来查了膳食，竟也一无所获，连稍微刺激性的食材都没有的。大家一筹莫展，小皇子陈旭白日里醒过来几回，瞧着都很是虚弱。医官且惊且怕地道：“若真是有源头的，咱们却又查不出来，等着小殿下再发作一回怕是就真没得救了！咱们就都提头面圣吧！”

下头几个年轻的医官和医女都唬得面无人色。就这么思索了半日，还是其中有个机灵的，道：“太后娘娘的口谕，是让咱们将小皇子所有吃的用的都换一遍。前日就都换过了，夜里还是起了疹子。怕是还有些东西是咱们没想到的。”

另一个医女就道：“还能有什么？连点的蜡烛都掰开瞧了，殿下身上的被子单子全拆开看了，什么都没有。”

原先说话的那个医女就道：“那殿下喝的奶呢？”

这一句话，令一屋子愁眉不展的人豁然开朗。领头的医官连忙道：“小殿下虽然快两岁了，平日里除了羹汤，也还是吃些母乳的。快，将小殿下的两位乳娘请过来！”

那两个乳母因着照料小皇子不利，前儿就被韦太后气急之下一人给了几十个嘴巴，过来的时候脸都还肿着。御医们奉太后口谕查小皇子的吃穿用度，查到了她们头上，两人一进来就吓得腿软，道绝没有暗害小皇子的心思云云。

为首的医官给两个乳母一一细细看了。结果竟发现了那个姓林的乳母身上就有轻微的天竺葵过敏的症状。林氏的症状不显，不过是鼻塞，身上都没出疹子。她自己察觉不出来，还以为是近来天凉，风寒所致。

医官给她请了脉，这才确认她一定是过敏了。一时间医女们忙去报给了韦太后知道。那乳母林氏见这架势，吓得瘫在地上起不来。等韦太后传召了，她两腿打抖，让人一路拖着过去了。

韦太后一贯严苛，对这林氏也没个好脸。她命人先将林氏扣在柴房里，又遣人去查林氏的饮食。查的过程也并不是相当顺利，林氏的膳食中没有所谓的花粉之类，最后还是在林氏的里衣前襟上头发现被人涂了天竺葵的汁液。

这结果一出来，韦太后大怒。

顺蔓摸瓜查下去后，尚工局里一位给宫人缝制衣料的宦官招供了他受人指使在林氏的衣裳里头动手脚的事实。而那个指使他的人不是旁人，乃是当今皇后。

在这个宦官的住处，还搜出了几件昂贵的翡翠玉器，经查实都是凤坤宫赏赐的东西。

韦太后在震怒之余，对搜查的结果感到不可置信。由于事关皇后，她下旨传召了刑部的官员，插手这件本该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彻查清楚的后宫阴私。

刑部侍郎是一位颇有真才实学的姓邱的年轻人。他翻看案卷后，当场和太后提出：“皇后殿下用这样隐晦的手段谋害皇长子，这件事情本身就不合情理。皇后没有自己的孩子，皇长子是皇后殿下唯一养在身边的儿子，按照常理来说，皇后殿下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将皇长子记在自己的名下，而不是想方设法杀了他。”

韦太后的面色冷若冰霜。她说道：“那么邱大人的意思是，被搜查出的人证物证，都是有人蓄意陷害吗？”

“不是的。”邱大人垂首道：“不论怎样，很多证据都被翻出来了，皇后娘娘难以逃脱此事的牵连。微臣有一个想法——或许皇后做这件事情的目的，并不是要害死皇长子。”

韦太后一言不发。

很久，她命令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本宫不允许皇室中发生谋杀的大案，不允许后宫里出现草菅人命的阴私，更不允许皇上的子嗣被歹毒之人因为一己私利而下手谋害。你们能明白吗？”

刑部的官员们连忙应声称是，小心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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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皇后娘娘！”

凄厉绝望的呼喊声如利剑一般穿透漆黑的子夜。那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尖叫，她喑哑而高亢的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我为什么听到了赵莹的声音？”

六娘身着赭色金凤云锦朝服，静静依靠在玫瑰色的紫竹软塌上：“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她又怎么了？”

“回娘娘，赵贵人因为和娘娘过从甚密，要被送去慎刑司里了。”回答她的女官战战兢兢地道：“这都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太后娘娘她……她难道忘了娘娘这么多年在她面前的恭敬？”凤坤宫里的桂姑姑满眼焦灼，面颊涨红着：“凡是和娘娘亲近的人都要被审问？您是什么人，太后娘娘还不知道吗？您怎么可能那样做呢？太后娘娘居然听信了刑部的谗言，说是您为了……”

“够了，给本宫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