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英娘（2/2）

哼，下次可没这么便宜的事情了，你这……

脑子里还在寻思再使个什么手段教训陈清，缥缈的思绪却在瞬间被打断。六娘白皙小巧的下颌被骤然捏住，随后，一双温润的、带着男人微咸气息的嘴唇不容抗拒地吻了上来。

“啊呜……”六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慌乱的呻吟，对方的嘴唇已经将所有的话都给她堵到了喉咙里。紧接着，一股子温热却极其苦涩的汁水灌了进来。

白鲜皮那种又酸又苦的恶心味道，在一瞬间冲破了六娘所有的心理防线。

六娘：（oДo*）！

在脸色涨紫、几乎想要一口咬在男人舌头上的那个瞬间，六娘心中恨道：“陈清，你，你果然是天底下无人能及的大混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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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留宿凤坤宫的日夜都是放肆而没有顾虑的。

他对六娘不可谓不好，只是他那些折腾人的花样让六娘敬而远之。六娘曾忍不住质疑道：“圣上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了吧？倒像是十三岁未经人事、初次尝试的时候贪婪而好奇的样子。”

陈清笑着回答道：“你怎地知道，一个三十三岁的人就一定是什么都得到过、所以不会再因为感到稀奇而冲动呢？很多人啊，看似拥有一切，事实上却是第一次得到，所以会万分贪婪。”

六娘可听不进去他这一套莫名其妙的道理，冷笑道：“您就想方设法折腾我吧！”

陈清没有再说话了，他心道：你是不肯放心和我交心吧。也是，历史上做后妃的给坐拥天下的皇帝交了心，都是自寻死路，没有一个好下场的。若我说，我一个当皇帝的，三十三岁才真正爱上一个女人，你怕是更不信不说，还要怀疑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六娘的不屑，换来的是陈清更加放肆的索求和激情。

这样频频寻欢的日子虽然令六娘疯狂且疲惫，倒也没什么不好。

陈清并没有因为留恋凤坤宫而耽搁了国事，他只是将后宫三千缩成了六娘一个。他十日里头大约会有五日要与六娘在一块儿，但晨起的时候从未懈怠过。

朝中臣子们对皇帝专宠一人的行为虽有所不满，到底忌惮皇后娘娘显赫的母族，除了劝几句雨露均沾有利于皇室子嗣外并没有别的话。再则，这周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圣上明媒正娶的正室，正室独宠，总比那些个出身低贱、名分卑微的妾室们迷惑皇帝要好的多。

六娘不是赵岚那样眼皮子浅又性子狂妄的人，她心知这样下去怕是不妥的。风口浪尖上头站的久了，早晚能摔下来，而且多半摔得惨不忍睹。她想来想去，便决定请祖父进宫一趟，商议着要趁机引退的事情。

只是这件事情还没来得及布置，早已潜伏多时的隐患却在不易察觉的角落里悄然袭来，令六娘措手不及的同时，掉入了最不愿意面对的深渊。

八月十五日中秋节时，六娘布置得当，照例领着六宫嫔妃们至慈宁宫拜见韦太后。

韦太后此前出宫省亲，回娘家住了一月。韦家的孙子辈里头没有出息的孩子，眼看着偌大祖产就要一点点地败了，韦太后对此颇为头疼，心情也不大好。她无奈之下，将韦家二房一位五岁的嫡孙女领进了宫。

历代帝王里头，将一个年纪比未来夫君稍年长几岁的幼女养在宫里、自幼教导她礼仪规矩，等长成后赐给年轻帝王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这种情形是很常见的。

这样的女孩子出身良好，又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夫君心中占有不可替代的位置。因为初夜并非是明媒正娶，她成为正室的可能性不高，但她多半能够获得妾室中最高贵的位分。

韦太后也是没法子了，为了韦家能守住这一份基业，她只能指望这个年幼的侄孙女。

由于韦太后的原因，这位名唤英娘的幼女在宫中得到了体面的礼遇和嫔妃贵妇们的热情。

六娘和众妃们在中秋节的清晨至慈宁宫叩拜的时候也见到了她。

若是寻常的贵女，六娘也并不会多加注目。只是这位年幼的英娘，注定与她有着无法割裂的牵连。

韦太后那一日的衣冠并不繁复。因着是中秋节不是年关，她身为长辈不穿朝服倒也说得过去。她一身弹墨绣海棠的云锦裙衫，脖颈上戴一串硕大的翡翠珠链，前襟又佩戴皇帝所孝敬的双合玛瑙玉佩、雕花鸳鸯锦囊、琉璃珍珠苏子等寓意祥瑞的配饰，通身上下荧光润泽，瞧着倒比平日里更加慈祥温和了。六娘向她行三跪三肃一叩首的大礼，恭敬道：“母后眉目清明、和顺端庄、身体康健、四肢健朗，可见是有福之人，定能福寿齐天。”

这话说的和历来恭贺中秋的祝词还不大一样。韦太后听了不觉浅笑，道：“你这孩子惯会哄我。”

六娘微笑道：“怎么是哄人的话呢。母后待我亲切，为人慈爱，都说心慈则貌美，可见您是不会老去的。”

后头华昭仪跟着道：“太后娘娘望之如三十许人，哪里像是年过半百。”

韦太后自然高兴，便请六娘和文惠至炕上一同坐。众人陪着太后说笑，六娘又领着大家一一献上礼物，慈宁宫里倒是填了不少的热闹。

如此众人都高高兴兴地，太后兴致一起，推了自己的侄孙女至六娘跟前，命令道：“这是你将来的母后，你现在跪下给你母后磕头。”

六娘一时有些愣住，因为她并不曾想到太后会这样快地公开家里这个侄孙女的身份。而英娘何等伶俐，不等六娘反应已经结结实实地砰砰砰磕了几个头，口中道：“愿母后万福金安。”

六娘虽惊讶，倒也没有拒绝，亲手将英娘扶起来笑道：“我何德何能，竟多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孩子，果然是母后疼我呢。”

这位英娘是奔着贵妃的位子去的，不论陈清百年之后将天下交到谁手里，六娘身为嫡母都要受新帝供奉成为太后的。英娘提前叫一声，倒也没有错。

六娘受了她的礼，又从手腕上褪下一只价值连城的琉璃翡翠串珠，伸手递给英娘。英娘刚要谢恩，六娘身后一位心腹女官悄无声地扯了六娘的袖子，低头和六娘轻声念了一句话。

“这孩子已经过世的母亲、镇国公府中的二太太，是从前那位荣妃娘娘的姑母。”

六娘一怔，那拿着翡翠串珠的手就僵住了。

她直到现在才想起来，那人丁不旺的镇国公府中，好似的确有一位太太是赵家的女儿。

而再次端详起英娘的面孔时，她果然清清楚楚地看到，那稚嫩的眉眼间的清明美貌，似乎真的和艳冠六宫的荣妃赵岚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