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针锋相对（1/2）

刘福安在朝中的名声自然不佳。但不可否认，圣上对这位追随了自己四十余年的贴身宦官的信任，是所有后宫嫔妃和心腹臣子们都及不上的。

“刘大总管说得对，是本宫不识抬举，忤逆了圣上。”六娘说这话时，面上竟带着得体的微笑。她平视刘福安道：“这么冷的天气，大总管还在殿外服侍，真是辛苦了。”

刘福安笑道：“老奴素日里贴身服侍圣上，外头伺候的活计都是老奴那副职贺荣来做的。只是今日竟听闻太子妃殿下前来请罪，老奴怎能不亲自相迎呢？”

六娘瞥着刘福安面上的嘲讽，神色岿然不动。刘福安复笑道：“圣上早就等候着您了，也不必通传，您随奴才进来。”说着上前引路。

六娘随行而去，身后持刀的武士们竟一路追随。一众人过了厅堂，过了影壁，又过了正殿，才到圣上所静养的寝室中。原本死灰一般寂静的乾清宫中发出无数刀剑甲胄碰撞的声音，寒意顿起。

在四周武士虎视眈眈的目光中，六娘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但她知道，她不能退缩。

不能任凭圣上以和敬公主为起点，通过这个缺口，一步步地瓦解东宫。

这里并不是圣上素日就寝的正殿，而是乾清宫最北边的一座后殿。因为重病的缘故，圣上挪到了这个偏僻幽静的地方来静养。

六娘跟随刘福安入内，身后的女官一个都不能带进去。她孤独地走在冗长的甬道中，四周同样有值守的武士。

寝殿外头的小隔间里很空旷，只坐着一位衣着素净、面容姣好的女子和她的贴身宫女。六娘看着她，微笑行礼道：“纯贤贵妃娘娘。”

冯琴抬起头来，跟着笑道：“太子妃殿下真的来了啊。先前听人通传，我还不相信。”说着又解释道：“圣上身边一贯有皇子们守着的。只是今日不同，楚王和恭王等都至南书房议政去了，其余七皇子等出京办差了。”

六娘听着，心里往下沉了两分。

楚王等人都在南书房议政……不用猜她也知道，如今她的丈夫，太子殿下应付这几个弟弟一定非常艰难吧。

而七皇子出京办差，这应该是太子的吩咐。

已经到了要联络淮南兵马的时候了吗？

六娘咬着嘴唇。

“太子妃现在就要进去吗？”冯琴道：“皇上方才睡了一觉，这会儿神智清醒些了。”

六娘一动不动地盯着冯琴。

好半晌，她忍不住开口道：“多谢娘娘和我解释这些。只是，我有一句话想问娘娘——娘娘您，究竟是站在哪位皇子身边的呢？”

冯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太子妃的问题真是有趣。”她年轻的笑容明艳动人：“本宫是圣上的贵妃，除了圣上，本宫眼睛里可看不见别人。太子妃这话我倒听不懂了，本宫膝下无子，为什么要偏帮那些皇子们呢？”

六娘不由跟着笑了。

“贵妃娘娘的回答才更有趣呢。”她轻声道。

六娘觉得，自己似乎明白点什么了。

是啊，冯贵妃只肯忠于圣上……

这是不是说明，冯贵妃也在扶持十二皇子？

圣上偏袒十二皇子，但如果冯贵妃从中作梗的话，怕不会是今日的局面。

而年轻的十二皇子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控了从前秦王留下来的势力，没有足够的支持也是做不到的。从前还听闻冯贵妃和玉妃因为争宠多有龃龉，但自从圣上从霜河围场回宫后，就卧病床榻，再也无力临幸后宫嫔妃，也就没什么好争的了。而后来竟然传出冯贵妃和玉妃二人和睦的消息来。

冯琴年轻，没有儿子。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她都必须选择一位皇子来扶持。

所有一切足够说明，冯贵妃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了。

冯琴的所有做法都不能用常理来揣测，因此，六娘根本不想去探究她这样做的原因。

她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但这个理由，六娘不需要知道。

“贵妃娘娘也是冯家的女儿啊。”六娘有些遗憾地说道。

冯家本是太子的党羽，如今竟真应了太子先前的担忧。

“本宫首先是圣上的贵妃。”冯琴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了。

六娘点点头：“娘娘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其实我理解娘娘，娘娘一定过得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