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赏花会（1/2）

太子妃殿下和几位侧妃之间并不和睦，这不是什么秘密。赵岚、吕盈袖都是能折腾的主儿，莫说从前的赵侧妃一心争宠、不把六娘放在眼里，那吕侧妃也暗中动作，妄想从六娘身上瓜分好处。

太子妃殿下竟然把吕充衣这么大的馅饼直接砸给了吕侧妃？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吕侧妃的面孔上也闪过一丝惊愕。不过她很快平静下来，笑着接了话道：“太子妃殿下委以重任，嫔妾定是要十二分地尽心，不辜负殿下的嘱托。”

吕充衣跟着给六娘磕头谢恩。

六娘笑着点头，嘱咐吕充衣道：“日后一切都听你姐姐的。有缺的什么，只管遣人去昭台殿支取。若是想吃什么、想用什么了，也随意和我说。”一壁说着，看着吕充衣的神色又温和了些：“你放心。咱们东宫子嗣稀少，都指着你的肚子呢。”

吕充衣感激地连连道谢。

六娘再坐了一刻钟，就领着文惠一同告辞了。姚良娣和另外几位良人、奉仪没有跟着走，有的人想留下来沾一沾喜气，有的人却希望趁机巴结上苦尽甘来、骤然有了福气的吕充衣。

六娘出来的时候在吕充衣的院子里随意打量了几眼，看见她前院种植的大片长势喜人的竹林，把本来就不大的院子塞得满满当当。想了一会子，六娘唤来了吕充衣身边管事道：“孕妇畏寒，不适合种竹子。你这两日就领着人将这些竹子都拔了。”

那宫人连忙领命。却听文惠笑着道：“都拔了又种什么呢，总不能空荡荡地，不好看。如不去问问吕充衣，看她喜欢什么样的花。”

六娘笑道：“你当我不想给她赏赐些昂贵的花草。只是生孩子这种事儿，要一千一万个小心，花粉又是容易过敏的。我看还是什么都别种。”

文惠撇撇嘴不说话了。等那位宫人行了礼恭敬退下，文惠才拉了拉六娘的袖子，悄声道：“表姐何必对她这样周全！”

文惠有些想不通，在寻常大户人家里，妾室生下庶长子对正室来说是很大的威胁，因为占了个“长”字，庶长子常常有能力和嫡子争家产。因此那些真正的名门望族、规矩不俗的人家，一开始就禁止庶长子出生，正室有孕之前姨娘是不能断药的。

这放到皇家可不就是争那个位置了！

六娘过了这个年才十四岁，想要生还早得很。她就想眼睁睁看着东宫的庶长皇孙出生？

反正文惠是知道的，从前的太子妃冯媛因为不得宠，渐渐地对太子的恩宠也看淡了，但她始终对妾室怀孕的事儿深恶痛绝。光明面上她就害死了卫侧妃母子和另一位奉仪的皇孙，暗地里不知多少。

“而且，若表姐是打算着将她的孩子记在名下了，那又为什么要给吕侧妃那么大的脸面啊！”文惠的神色既不屑又有些焦灼。

六娘倒是从容不语。等上了轿子，文惠的轿子一同走在她的左侧，六娘才缓缓地道：“我不是周全吕充衣，我是在周全咱们东宫呢。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东宫一直没有子嗣，将来能有个什么光景，可就难说了。”

文惠一愣，忙道：“怎么会？难道会因为太子没有子嗣，就……”

“太子身为储君却没有子嗣，外人总会说闲话，以致大局动荡，太子会深受其害。”六娘叹一口气：“我也不愿意照料别的女人的孩子，但有什么办法呢，东宫需要这个孩子啊。”

文惠跟着拧了眉头，低低道：“可是就算这样……您身为正室，这个孩子您抚养最为名正言顺，又何必便宜了吕侧妃。”

六娘听着就笑了：“你还真以为这是一件便宜的事情？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不省油，我才把它推出去呢。你就等着瞧吧，吕侧妃想着捞到这个孩子，怕是要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一定能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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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看重吕充衣的肚子，太子这几日也宿在她宫中陪着。太子这个人本来就少到后院来，这回又扎在吕充衣处，旁的妾室们就难见到他了。

倒是吕侧妃为了照料吕充衣，一日里头也有半日是在吕充衣宫中，倒是能日日和太子见面。旁人瞧着都既艳羡且妒恨，暗中议论道：说是吕充衣有福气不如说吕侧妃有福气，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以吕充衣的地位不太可能抚养吧？那还不是吕侧妃的囊中之物。

吕侧妃真有个好妹妹啊。

直到三月初的时候太子才往昭台殿来了一趟。一进门，太子面上红润，笑着和六娘道：“你果然是本宫的贤妻，看你年纪虽小，倒是把有孕的吕充衣照料地周全，还让她同族的姐姐在身边帮衬着，这很妥当。”

太子虽然是男人，也明白后宅里的厉害。之前他那些有孕的妾室没能生下来，也有后宅水深、而他忙于国事无暇顾及的原因。吕充衣这一有喜，不知多少眼睛盯着，吕侧妃不能说是个安分的人，但当她和吕充衣的利益一致时，她自然会真心护着吕充衣。

所以这孩子只有交给吕侧妃，安全性才最高。

这件事情还是六娘安排的，太子因此更是对六娘刮目相看了，觉着她心胸宽阔。

六娘上来给太子将大氅脱下来，拍掉了上头的雪，轻笑道：“臣妾也想照料吕充衣呢，只是没经历过，什么都不懂。这一回要趁着这个时机，好生跟医女们学一学，等到了时候不至于慌了手脚。”

太子微笑道：“你年岁小些，再等一年也就有了，不着急。”

六娘面带羞怯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发凉：太子只顾及东宫里有没有孩子，不会顾及她有没有嫡子。是啊，不用着急，她年纪小，不如那些十七八岁的妾室们适合生育……反正皇家里头，储君立贤不立嫡，嫡子和庶子的区别也没有民间那么分明。

在太子身边过日子若是不为自己打算，那真的是等着被旁人吃得连渣都不是了。

太子是不会为你打算的。

六娘暗暗捏了捏手指，想着吕充衣这一胎……

东宫这么多年子嗣稀少不是没原因的，若她能顺利生产才叫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