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同乘辇（1/2）

冯贵妃的出现让陈氏皇族陷入了越来越剧烈的动荡中。

如果说玉妃的出现打乱了太子和秦王制衡的局势，那么冯贵妃就是将所有势力都牵扯地面目全非的可怕存在。玉妃和十二皇子只是瓜分了太子和秦王两个党羽的既得利益，冯贵妃却是直接夺走了圣上。

挟天子以令诸侯，也不过如此。

冯贵妃手中握着的是至高无上的决定性的力量。

“不论怎样，那兰提花的事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在冯贵妃的册封礼结束之后，皇后躺在金丝浮光锦的绣榻上，对身前跪着的六娘笑着说道。

六娘惭愧道：“儿媳其实并没有做什么。”

皇后轻声笑了，用一支红宝石的簪子拨弄床头上一朵培植在琉璃花樽中的牡丹花。她淡淡地道：“有了纯贤贵妃服侍皇上，别说那新封的玉妃，就算昭德妃怕是都要落了下风了。我真是没有想到啊，冯家的这个二小姐……能够成为东宫最大的助力。”

冯家失去了太子妃之后，竟然又再次捧了一位贵妃娘娘出来。

冯家对于刘贵妃和玉妃两人的打击使得太子能够轻易地压制住其余皇子的势力。就连眼下选秀，刚刚册封了贵妃的冯琴就求了圣上，将那四个冒犯了她的秀女全部处死了，另有几位素日与她不合的人也被赶出宫去。这些被除掉的人都是有几分家世和姿容的，被皇后视作威胁，冯琴举手之劳，竟解决了皇后的眼前祸患。

皇后自然对她十分欣赏。

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

纯贤贵妃真的会是个帮手而不是个变数吗。

六娘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皇后精心养护的、被她摆放在床头上、此时也正在赏玩的牡丹花上。

母仪天下的女人啊，你真的名副其实地拥有这个天下吗？是，那兰提花再妖冶，也不如牡丹雍容华贵、国色天香，不论是纯贤贵妃还是昭德妃，她们都没有资格种植牡丹。但是皇后……

表面的尊荣之下，是不是包裹着千疮百孔的内里，只有您自己知道了。

恰在这时，太子陈清刚下了早朝，至皇后宫中请安。

陈清今日穿了一身藏青色云锦的常服，想是先前在前殿换过了。他进来笑盈盈地对皇后问了好，才朝六娘道：“太子妃也在这儿啊。”

六娘颔首微笑，上来亲手给他端茶。太子接过来谢过六娘，皇后看着太子，面上神色比方才好了许多，笑问道：“怎么今日有空过来了，早朝也这样早地结束了？明日就是秀女殿选了，我还以为今日朝堂上会十分热闹呢。”

太子闻言轻笑了一声，答道：“还是那几个老臣上奏弹劾新封的贵妃娘娘呢，其余的朝臣们也都盯着贵妃，圣上又固执，双方僵持不下，话不投机半句多。有贵妃在那里杵着，旁的秀女们竟是没有人上心。”说着朝六娘问道：“历来秀女给圣上做嫔妃，一开始的封位都是几品？”

六娘忙答道：“历来秀女被圣上选中的，按着家世出身赐予封位，多是七品才人、六品贵人，少有五品婕妤的，四品的嫔主更是不曾有过。”

太子听着笑了：“这就是了。秀女们无论出身如何高贵，一时半会也越不过冯贵妃了，怕是这辈子都越不过去。这样一来朝堂上反倒没什么可争论的。”

皇后也随之点头，面上神色却有些不屑。

选秀的投机者，有贵妃一个就够了。其余的人，失去了先机，怕是不太可能再谋夺什么惊人的好处了。

明日就是殿选了……她倒要看看还有多少不知死活的少女们想要挤进后宫这个修罗场。

太子又陪着皇后说了一会儿话。期间皇后提议叫学堂里的和敬公主回来，大家一同用午膳，太子却认为现在时辰还早，等到用过了午膳再回去就太耽搁时间了，找了由头婉拒了皇后。皇后有些无奈地放了太子和六娘一道回去。

六娘恭敬告退了，陪着太子出凤坤宫。外头等候着的是一青鸾鎏金轿辇，乃是太子过来的时候乘坐的，六娘来凤坤宫的时候却没有扶辇。太子也不避讳，自己先上来，又把六娘拉上来一同坐着。

六娘被他硬生生扯上来，坐在边上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太挤了好嘛！这轿子可不是两人成婚时那些天常坐的八抬玉辇，可以宽松地放下两个人，这就是太子平日里坐的小轿，可不是给两个人设计的。

太子陈清本就身体壮硕，一坐下去占了一大半地方了，再加一个六娘……

六娘就这么畏畏缩缩地被他挤在边上。轿子前头被下人抬起来的时候她忍不住求道：“殿下，臣妾先下来等着轿子过来吧……”

“等着？你哪儿有功夫等？明日就殿选了，你手头上那么多事做得完么？”太子打断了她：“老实坐着，一会儿就到了。”

六娘心里忐忑，又有些不满：果然不能和工作狂谈论时间问题。

只是两个人同坐一顶小轿也实在……看着难堪自己坐着也难受啊。六娘束手束脚地又往边上挪了挪，生怕挤着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