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了却前情（万更）（2/2）

一路上张雨江都哭丧着脸，可怜巴巴道：“表姐，真的不会有事吗？”

他被父亲和继母各种毒打，明明知道那事已经过去，可如今一看到那些个人，还是反射性地心头直冒冷汗。

唐灵弯了弯嘴角，对车夫道：“停一下，我去买点吃的。”

张雨江哭笑不得。

都什么时候，表姐还想着吃。

唐灵上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袋的果肉、果干，塞给张雨江一袋，笑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美味，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张雨江依言，拿了东西往嘴里塞，可是怎么嚼都填不平心里那道沟。

唐灵自己却吃的起劲，她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如今天渐渐黑了，她才发现，下午的饭还没吃呢。

马车还未到柳叶胡同，远远的便瞧见胡同口站满了人。

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唐灵跳下马车，一眼便瞧到了王大公子。

王大公子也瞧到了她，冷着脸，对众人道：“这便是那位庸药，仗着会点医，草菅人命，如今我家奶奶不但失了孩子，更是昏迷不醒，今日咱们一定要替我那未曾谋面的孩子儿讨个公道。”

唐灵眉头都触一下，轻轻脆脆的声音在黄昏的柳树下响起：“王大奶奶至今昏迷不醒，大公子倒是好大的心，站在这里堵我。”

王大公子一噎，随后咬牙道：“我要带你去见官。”

“行！”唐灵将手中的纸包给了吓得双腿直抖的张雨江，“大公子既然一口咬定，大奶奶没有保住胎儿是我的错，那么我不介意，咱们现在就报官。”

唐目光清亮，声音不卑不亢，扫过众人道：“大奶奶中午的时候，喊肚子痛，我去的时候，便已同大奶奶的奶娘说清楚了，孩子保不保得住，得听天由命，即便是我觉得这孩子保不住，可还是想尽办法，想让保他一命。”

唐灵说着声音便有些哽咽，目光却一点都不躲闪，直视着王大公子道：“大公子后来见大奶奶情况稳定，便要进来瞧瞧，可大奶奶却不愿瞧见你，你被奶娘给劝了出去，我走的时候，还再三交待大奶奶除了静养，还有按时服药，绝对不能受半点刺激。”

“你一派胡言。”王大公子怒了。

唐灵冷笑一声，继续道：“我是不是胡言，王大公子扪心自问。你与大奶奶之间的事情，我们这些外人不方便说什么，可大奶奶为何会腹痛不止，最后孩子没保住，我想着王大公子比谁都清楚吧。”

王大公子面沉如水，咬牙切齿地想要上来打唐灵，却被旁边的一位面生的公子给拦住了：“你且说，我妹妹到底为何如此？”

唐灵笑道：“王大公子既然要找将我送官，难道就没有将这事，同大家说清楚吗？”

王大公子怒吼道：“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挑拔离间。”

唐灵抿了抿唇，继续道：“我是否挑拨离间王大公子比谁都清楚。”

她说完，速度将目光移向王大奶奶的哥哥道：“如果公子信得过我唐灵，我现在便去瞧瞧王大奶奶。”

王大公子暴跳如雷，有好几次都要扑向唐灵，却被王大奶奶的哥哥给挡住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听王大公子气极败坏道：“大哥，三哥，你们不能拦着我，这个女人一派胡言，你们不能被她给骗了。”

唐灵好笑地撇了撇嘴，慢条细理地拿了根银针，在众人面前晃了两下，而后不等众人反映过来，直接插向了王大公子的哑穴上。

刹那间，世界清静了。

王大公子又惊又怕，唐灵将针放好，微微笑道：“我最讨厌，那些不分青黄皂白，信口雌黄的人了！王大公子请先安静会，等我看过王大奶奶之后，再来替你解穴。”

304、血崩

唐灵对于自己的新邻居们还是有些了解的。

就如王家吧，光禄寺少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在这个邻国都不怎么友好的时期，还是挺没存在感，挺艰难的一个部门。

不过最近忙着万寿节，倒是风光了一大把。

王大奶奶是王大老爷同年李大人的女儿，两人一起中了进士，对方现在户部，虽然大家都是从四品，可是明显王大奶奶的父亲要比王大公子的父亲档次要高上那么一丢丢。

而王大公子，与王大奶奶的关系，貌似一直都还不错，两人从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就算是成亲三年没有孩子，也照样恩爱。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的关系便紧张了起来。

唐灵突然又开始相信李浩谦，他在的时候，消息总有来源。

传说，锦衣卫有一部门，专门收集各个官员的情报，包括老婆、孩子，小妾等等等……

唐灵刚进王大奶奶的院子，就瞧见老嬷嬷跪在那里哭得伤心欲绝，中午帮忙煎药的丫环，也跪在院子里，眼泪啪啪地往下落。

另一名女子，看着有些眼熟，唐灵一想，瞬间恍然，早先她来的时候，这女子正跟王大公子在院子里，一个劲地柔声安慰。

唐灵微微触了眉，说好的没有小妾呢！

看到王大奶奶娘家人，女子立刻便迎了上来，目光落到唐灵的身上，先是一惊，随后恭恭敬敬地垂道：“奶奶刚才睡着了，还是不要进去打扰的好吧！”

唐灵挑眉，“王大奶奶先前是我瞧得病，如今我还想再替她瞧瞧。”

女子脸色一白，咬牙看了唐灵一眼，却还是坚持道：“奶奶刚失了孩子，如今正伤心着，还请姑娘回去吧。”

李二公子一听这话，立刻便怒了：“滚开，哪里有这个贱婢说话的份。”

女子吓得抖了又抖，眼泪在眼眶中直打圈。

唐灵绕过她，直接进了屋子，在门外还好，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她心头一跳，快速走到床前，手刚碰到被子的一角，便被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对站在门外的李二公子道：“公子，不好，大奶奶血崩了。”

这话就像块巨石，狠狠地砸到了众人的身上。

哭得几乎要晕过去的老嬷嬷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进了屋，一下子便跪在唐灵的面前道：“姑娘，救救我们家奶奶，救救我们家奶奶……”

唐灵深吸了口气，想将针取出来，可是取了好几次，都颤抖得厉害。

她人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一连念了一整段的经文，才将镇定了下来，对老嬷嬷道：“您先起来，帮我准备纸笔，我写道方子，您赶紧叫刚早先煎药的丫环帮忙煎药，我咱着她细心。”

老嬷嬷立刻跌跌撞撞地去办。

唐灵走出门，对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李二公子道：“麻烦，公子叫几个，进来帮大奶奶将床上的东西，换幅干净的，还有，帮她擦擦身子，我准备实针。”

李二公子立刻转身去办。

刚一出院子，便碰到了，被人抬进来的王大公子。

王夫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儿啊，你怎么……”

李二公子一见她这样，便心烦，挥了挥手，立刻有人将她给带了下去，李二公子狠狠地刮了王大公子一眼，道：“把他也带下去，没事别过来晃。”

他将唐灵的话，跟家人一说，那几个由李家带来的丫头婆子，立刻便进了屋。

抓药的抓药，煎药的煎药，不一会大家便将所有的事情都给准备停当了，唐灵翻出以前自己做的几颗止血药喂王大奶奶服下。

这才对旁边一直替王大奶奶擦汗的少女道：“你来帮我搭把手。”

她望着王大奶奶瘦弱、白静的背，禁不住叹了口气，照着背后的穴道，一针针地扎了过去，快要扎到三分之时，对嬷嬷道：“嬷嬷，您一会注意着出量，若是实在不行，我这里还有药，您再给王大奶奶服用几颗。”

老嬷嬷眼眶红肿，用力点。

背后的穴道多而杂，唐灵一点都不敢分神。

足足用了两盏茶的时间，过了一会，老嬷嬷欢喜道：“姑娘，似乎血止住了。”

唐灵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身旁的少女忙将她扶了起来，柔声道：“姑娘，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喝点水。”

唐灵扭头，同她道了声谢，可是她的手一松开，她又忍不住要滑到地上去，少女被她这样子给吓了一大跳，唐灵苦笑道：“我没能救得了大奶奶的孩子，又怕同样救不了大奶奶，多少有些紧张，你先扶我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老嬷嬷抹了把汗，感激道：“姑娘心善，会有好报的，我们大奶奶托您的福，一定会化险为夷的，到时候，等奶奶身体好了，咱们一定要好好谢谢姑娘。”

“大奶奶不怪我便好了。”

她亲眼看到过失去孩子的沈三太太，她真怕王大奶奶像沈三太太一样。

直到王大奶奶喝了药，唐灵又给她施了一次针，看着一切正常，再三交待，这次有什么不好，一定要到隔壁找她，才离开。

刚步出院子，便被候在一旁的小丫环给拦住了。

小丫环哭丧着脸道：“唐姑娘，唐姑娘，咱们夫人说您能不能过去一趟，咱们大公子，如今还是不能动。”

唐灵冷哼一声，“他能不能动，与我何干。”

说着，绕过小丫环，继续往前走。

小丫环几乎要哭出来了，一把拉住唐灵的手道：“姑娘，请您不要为难奴婢，夫人让我，让我请不到姑娘，便，便再也不用回去了，姑娘，求求您了，可怜可怜我吧！”

唐灵扭头看了一她一眼，梨花带雨，甚至是可怜。

想了想，王大公子该受什么样的惩罚其实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再加上，她已经替自己出了气，便抽回自己的手道：“那你可得记住，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去的。”

小丫环一喜，忙不跌地点头。

305、血债

唐灵见到王大公子的时候，他还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看到唐灵又惊又恐。

唐灵冲着他嫣然一笑道：“王大公子，这般站着倒是人模狗样的，不想做起事来，倒是滴水不漏，极具扇动性嘛！”

她说完目光移向一旁的王夫人。

王夫人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泪，拉着唐灵的手道：“好姑娘，你就瞧在他们邻居的份上，不要同他一般计较了。”

唐灵笑得更加灿烂：“我们没有同他一般计较呀，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的。”

她说着，将目光移向那位见了两次面的女子，女子挽着妇人头，穿着也不像普通的管家媳妇，一幅柔柔弱弱，白莲花的模样。

见唐灵瞧她，便唯唯诺诺地往王夫人的身躲了躲。

唐灵却不给她躲闪的任何机会道：“我师父曾说，这世间之事，皆有因果，一个人不管做了什么事，是好是坏，佛主都能瞧得见。”

那女子吓得一哆嗦，脸都有些白了。

唐灵扭头望向夜空，缓缓道：“我唐灵，向来一是一，二是二，有什么愁怨，必定当场便报，绝对拖泥带水。”

她回头，扫过王大公子与那女子，嫣然笑道：“王大公子为何要血口喷人，凭什么觉得，我会害王大奶奶失去孩子，我与王大奶奶，今日也才见过两次吧！”

她还未搬进来时，是秦总管在这边帮忙监得工，周围的几家，知道是康王妃特意派来的人，便特意来她跟前示个好。

王夫人当日便带着王大奶奶一起来了。

李氏来的那两天，大家也来道过喜，不过却因为王大奶奶已经有了身孕，这次来的倒是王夫人。

王夫人见唐灵神色凛然，也吓了一大跳，赶紧道：“姑娘误会了，误会了。”

“我可没误会。”唐灵直视着王大公子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公子想必也知道，王大奶奶失去孩子是因为什么，只是公子不愿意让李家人将这怒火牵至你的头上，便将这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唐灵觉得自己摊上这样的邻居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王大公子，到了后来，都不愿意看她的眼睛，唐灵笑道：“王大公子这是心中有愧了吧，您那未曾谋面的孩子，就这样被人害死了，你不去找那害死你孩子人的算账，却将责任推给我，您觉得，您那孩子会不知道是谁害他不能来到这世上。”

“冤有头，债有主，王大公子，我不知道是谁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我却知道，一个连自己孩子与妻子都保护不了的男人，肯定会被孩子瞧不起，令他失望至极，为何我的父亲不替我伸张正义，反而与恶人为伍？”

唐灵说完就要走，王夫人一下子上前拉住她道：“好姑娘，你说的都在理，求你快些替他解开穴道吧！”

唐灵扭头看了一眼，吓得面色发青，双眼发直的女子，最后目光落到了王大公子的身上，笑道：“夫人不要担心，我这银针过穴，也只不过是他不能动两个时辰罢了，等时间到了，他便自行会动。”

说完，不顾王夫人的阻拦，迈开步子便走了。

她心情极度不好，或者极好的时候，都喜欢唱曲子。

远远的被夜风吹来，那如泣如诉的歌声，女子吓得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放声大哭。

王夫人进来，抬起脚便朝她的心窝踹了过去，骂道：“没用的东西，她几句话，就将你吓成这样了，你赶紧给我滚，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女子想站起来，可是怎么也起来不来，王夫人那一脚极重，她半天都喘不过气来。

王夫人怒道：“还愣着做什么，把她给我带下去，关到柴房，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让她出门。”

女子一听这话，立刻便大声尖叫起来：“姨母，姨母，您不能这样对我！”

王夫人拿起帕子便塞住了她的嘴。

顿时只剩下呜呜的哭泣声。

唐灵出了王家的门，终于长长地吐了口气，她不喜欢这处感觉，勾心斗角，妻妾争风，最后却是你死我活。

她实在瞧不出王大公子有什么值得人那么付出的。

张雨泽和张雨江两兄弟，一直坐在门外等她，看到唐灵出来，立刻便迎了上来，张雨泽手中提着灯笼，关切道：“表妹，事情解决了？”

唐灵摇头，又点头，苦笑道：“咱们回去再说吧！”

张雨江看她脚步都有些发飘，忙贴心的像个小拐仗一样扶着她往回走。

进了门，唐灵按照老规矩，先去泡了个热水澡。

李氏便带着新买的丫环，一起去厨房给她热饭热菜，张氏今日难得的坐在李氏这里跟她聊天，还跟着李氏进了厨房，笑道：“让我来吧，我记得灵丫头，小时候喜欢吃我做的南瓜饼……”

李氏忙推辞：“你不用给她做，她最近总说自己胃口不好，晚上不喜欢吃太油腻的。”

张氏却不撒手：“那咱们只用火蒸一蒸便是了。”

唐灵出来的时候，看到桌上两道青菜，一碗鸡蛋水果甜汤，还有她早上告诉李氏自己吃的狮子头，另外多了一盘亮晶晶的南瓜饼。

一看这饼便知道是张氏做的。

唐灵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张氏眼巴巴地等她夸奖，结果她愣是吃光了一大半的东西，一句话也没说。

李氏见她吃的差不多了，便命翠竹给她倒了水，洗漱。

张氏微微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打起精神，对唐灵笑道：“这大晚上的，你吃了这些，不如去外面散散步吧，你傅哥哥正在屋里看书，我喊他陪你走走。”

唐灵伸手朝张雨江沟了沟道：“不用了，傅哥哥读书要紧，我跟表弟出去走走便是了，您的身体才恢复一些，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早上我再替您瞧瞧，若是没什么事，那药就能停了，您只管每日放宽心，好吃好喝着，过不了一个月身体就能恢复如初。”

张氏总觉得这话有点像在养猪，不过看唐灵那笑盈盈的样子便笑着应了一声。

李氏道：“若是张姐姐明日没什么事，便与我一道去铺子里吧，我最近正在教好几个小丫头刺绣，张姐姐也一道与我去，大家一起人多热闹。”

张氏忙不跌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