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宫中瘟疫（万更）（2/2）

周衡想说，我又不丑。

然而，李嬷嬷也认同地点了点头：“正是这个理，三皇子，快些回去吧，下午还有课要去上呢！”

一想到上课，周衡便忧伤了起来：“我听说，父皇派人去请东岩先生了，他什么时候才入京？”

“老奴也是听娘娘说了一两句，说是先生想等朱夫人养好了身子再上京，再加上先生家新得了个孩子，还未满周岁，怕水土不服，到时候对孩子折腾也大。”李嬷嬷说完，生怕周衡不开心，却只他恍然地点了点头。

他记得淑妃在的时候，经常说，他根本不能抱出王府去，否则不是伤风就是感冒，后来有一算命先生说，他天生八字弱，需要王者之气才能震得住。

只能等他十岁以后再出门。

后来入了宫，淑妃便求了太后，让他养在太后的跟前，由太后的福泽才能僻佑得了他。

不料，前些日子才出去了一次，却摔了马。

周衡幽幽地叹了口气。

二公主道：“我听说唐姑娘是东岩先生的弟子呢，她好像在国舅府教姑娘们画画，若是皇兄喜欢东岩先生的画，不如告诉母后，让她请唐姑娘来教咱们吧！”

李嬷嬷笑道：“唐姑娘的画是不错，可咱们这皇子还没有请过女先生，不过会主信倒是可以。”

二公主撇撇嘴，“我觉得现在的先生教得的也不错，便不与皇兄抢人了。”

周衡听了两人的话，眼睛不由的一亮。

唐灵将桌上的东西摆好，邀请大家来吃，可是除了慕容真真和小赵，剩下的几位都躲得远远的，还有一个姓秦的姑娘不冷热道：“这可是三皇子和皇后娘娘特意派人来给你送的，咱们可没这福气消受。”

慕容真真与秦姑娘算是宿敌，两人从小便被人拿出来相提并论，再加上一道儿考上女医，平时都是互看不顺眼的。

现在听秦姑娘这么一说，慕容真真立刻反驳道：“那道也是，你可别福薄，吃不得好东西，到时候拉肚子就丢脸了。”

唐灵忙拉住她道：“别胡说，娘娘给的东西，怎么会让人拉肚子。”

“那是她福薄呀，要不然怎么会不敢吃？”慕容真真牙尖嘴利。

唐灵咽了咽口水道：“下午的时候，咱们还有别的事吗？”

“有呀，要去掖庭给宫女们瞧病，已经报上来好几天了，大家都忙着事儿，没人愿意去，今日刚好得空，下午我便打算过去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慕容真真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感慨，“若不是你把账早点算完了，我觉得那几个小宫女，还要熬上一段时间呢！”

小赵戳着面前的糯米丸子，幽幽道：“我昨日听说已经有两三个人熬不住，被丢出去了。”

唐灵目瞪口呆。

秦姑娘冷哼道：“就你们心善。”

唐灵念了声佛号，缓缓起身望着她道：“秦姑娘，我虽未出家，但我师父却是出家人，师父曾跟我说，善恶终有报，就算是蝼蚁，也有生存和被救治的权利，这与心善无关，而是咱们为医者该尽的本份。”

秦姑娘继续冷哼，却被旁边的上官姑娘给拉住了。

唐灵也不理她，将三人吃不了的东西，都放到了一旁。

慕容真真道：“你跟她说什么，她这个人一向如此，我凡是做个什么事，在她眼里都是假腥腥的。”

小赵想了想道：“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去。”

东西多，吃得人少，最后还剩了一大半，唐灵便将东西收了起来，临走的时候也给带上，慕容真真突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你这样指不定秦大在背后怎么说你呢。”

唐灵无所谓道：“嘴长在她的身上，她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做人只要问心无愧怕好，我相信那些心怀不轨，做事总是计较得失，与利益的人，一辈子都只能坐在自己的井中，看着天空翱翔的大鸟，还觉得别人忙忙碌碌累得要死，却什么也得不到，他怎么能体会，飞鸟在空中乘风飞翔的乐趣。”

慕容真真简直要为她拍手叫好。

小赵满脸崇拜道：“唐姐姐，我听说你去过许多的地方，医治过许多许多，形形色色的人，是不是也受过许多不同的待遇。”

唐灵想了想道：“我以前救过一个山贼，他们本来是打劫我们的，结果自己却受了伤，我救了他之后，他就跟我说，要不跟我上山做我的压寨夫人吧，我直接给了他两针，他后来看到我，都很害怕，哈哈哈哈……”

299、瘟疫

“其实，我一直觉得，医者，可以救人，也可以伤人，看你怎么用了，有时候伤也是救，有时候救却是伤，所以，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结局吧！”唐灵禁不住感慨，“其实，咱们只要自己做到问心无愧便好。”

她不能见死不救，但是过后那些人和事，能如何，便在不在她的掌控之内。

三个人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才到了掖庭，关放几个生病小宫女的地方，唐灵远远的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恶臭。

小赵微微触了眉道：“前两天报上来的时候，不是只有五个人么？可是我闻着这味道，总感觉人有十几个。”

唐灵面色凝重，对慕容真真道：“他们报上来的时候有没有说是什么病症？”

慕容真真将笔录本拿出来，上面清晰地记着五位病患的情况，基本上都是拉肚子，有些发烧，起初怀疑是痢疾之类的。

可一想到发今天气也不热，便以了吃坏东西。

毕竟这几个人平日里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还有两个是在浣衣局做苦力的待罪之身。

于是，这些人的死活，其实跟大伙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唐灵想了想道：“这上面，最小的年纪九岁，最大的二十三，而最大的这两个是在浣衣局做苦力的，最小的那个是常年身子不太好的，中间那两个，倒是前段时间生过一场病，所以，就是说，报上来的都是女子。”

女子的身体往往不如男子。

更何况，小宫女在宫里的生活也不好。

唐灵望着两人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几天还会陆陆续续有人发病。”

两人心头一跳。

唐灵将笔录还给慕容真真，“我上个月去大同的时候，军营有几个这样的病人，如果，排除军营中的情况来说，那么我怀疑这是瘟疫。”

话音一落，三个人齐齐愣住了。

慕容真真面色凝重道：“你确定？”

“我没有看到病人，不敢确定。”唐灵苦笑，迈开步子便往里走。

小赵拦住两人道：“两位姐姐听我说，如果真的是瘟疫，那么我必须做好准备才能近前，现在进去，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

“我们已经站在这里许久了。”唐灵的声音冰冷如雪

小赵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唐灵道：“你们两个用帕子，将口鼻掩住。”

两人依言寻了帕子掩住了口鼻，唐灵却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往里走，小赵急道：“唐姐姐，我这里还有一条帕子，给你用。”

唐灵感激地看了一她一眼，笑道：“你留着吧，我百毒不侵。”

三个人一踏进内室，均吓了一大步，比刚才预测的数字还要多上一倍，唐灵倒吸了口气，只见有的人已经躲在那里一动不动，其中有一团小小的身影，抱成一团，呼吸极重，唐灵一个健步走到她的刚前，这才瞧见小姑娘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斑点、苍疮。

慕容真真吓得脸色一白。

捏着手中的药箱，颤声道：“唐灵，怎么办？”

“小赵你回去将这事告诉赵女医，我去找皇后娘娘，真真，我们柳阳县当年发生瘟疫，我师父用了一道方子，解了那场瘟疫，所以，我想先拿我师父的方子来试试，你回去按方子抓药。”唐灵从医药箱里拿出纸笔，飞速写着方子。

慕容真真觉得牙齿都有些发冷，“这方子的药好凑吗？”

“都是普通的方子。”唐灵待写到黄莲时，突然一顿，猛然抬头道：“为何，今日咱们对账的时候，没有瞧见黄莲的账。”

小赵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咬着牙齿道：“兴许，兴许还有药吧。”

“我们今日对的，是这两年的，这两年间，不可能太医院从未买进过黄莲。”

细思极恐。

三个人均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痛苦的呻吟声。

唐灵放下笔，快速走了过去，握住那人的腕，沉声道：“你是今早才进来的，昨天晚上发烧的？拉得全是稀，其中还有血。”

小宫女痛得满头大汗，听了这话，用力睁开眼道：“女医，说的没错，奴婢，奴婢正如女医所说。”

唐灵指着这一屋子的人道：“你发病前，与他们谁接触过。”

小宫女突然咳了起来，直到咳声停止，才哭着道：“我姐姐，我姐姐前两日就发病了，我昨日听到姐姐被人抬出去了，便想去瞧她最后一眼，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姐姐，回来便成这样了……”

她这么一哭，那些还有意识的宫人们，也跟着哭了起来。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

慕容真真越听越害怕，与小赵两人不由的便挪到了一起。

唐灵替大家一一把过脉后，道：“黄莲，这味药，一分也不能少。”

她想了想，又改了两味药，与药量，然后又重新拟了两份，道：“真真，你回去，就去找我师兄，他们太医院的人，帮忙抓药，这两幅方子，千万别弄错了。”

剂量轻的，是她想让那些还未发病的宫人用的，剂量重的便是这边的。

三人一起走出去，最后分头行动。

唐灵扭头看了一眼，这偏僻的几乎娘娘们、皇子们住的地方完全不同的地方，无奈地撇了撇嘴，师父说的对，阳光总有照射不到的地方。

这些人，这地方，便属于皇宫中最阴暗、最容易被人遗弃的地方。

和两人分别后，她便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皇后的寝宫，然而，在门时，突然想到，皇后的身体，扭头便想走，却被一个眼尖的小宫女给发现了。

唐灵只得硬着头皮道：“麻烦姐姐告诉李嬷嬷一声，就说我找她有一，让她到外面来找我。”

小宫女速度跑了进去，不一会李嬷嬷便走了出来。

唐灵在一丈外，便笑道：“嬷嬷，还是不要靠过来的好。”

李嬷嬷狐疑道：“这是发生什么一事了？”

唐灵简单地将刚才自己在掖庭看到的情况一说，无奈道：“所以，嬷嬷还是离我再远些，等我明日洗涮干净之后，再来跟娘娘秉报。”

300、确诊

“你确定？”李嬷嬷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终影。

唐灵点头。

李嬷嬷倒吸了口凉气道：“其他太医都确诊过了吗？”

唐灵摇头。

李嬷嬷转身道：“你先等会，我进去同娘娘秉报一声，让娘娘立刻下旨，让太医院赶紧派人去确诊。”

唐灵有点懵，不过随后一想便明白了。

李嬷嬷进去后，她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些哭得声泪俱下的小宫女们，她们大部分与她年纪相仿，背景离乡，这辈子，只等着出宫的那一天，可是现在，却连出宫的机会都微小了。

唐灵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念了一段经文才算平静下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唐灵一回头，就瞧见皇后由李嬷嬷扶着从里头走了出来，唐灵赶紧行礼问安。

皇后无奈道：“不必多礼，本宫即刻派人将这事告诉皇上与太后，太医院那边，也会有人立刻去传旨，你可有十足的把握治好这瘟疫。”

唐灵苦笑道：“娘娘，什么病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她倒觉得自己，在妇科和毒物方面比较精通。

皇后婉尔：“本宫明白了，你且先回去吧，若是有什么事，本宫再派人去唤你。”

唐灵拜别了皇后，立刻便朝掖庭走去，她们三人约好了，办完各自的事后，要立刻回来。

望着少女挺拔的后背，皇后勾了勾嘴角，无奈笑道：“这孩子这般不顾自己，倒还真是少见，若是往常遇到这事，除非逼不得已，谁想着往前凑。”

李嬷嬷一边扶着她往回走，一边道：“唐姑娘一直自称自己是半个出家人。”

“子融说，她常说，就算是蝼蚁也有被医治的权利，更何况是人……”

唐灵走的路最远，但是速度却最快，小赵领着赵女医他们来的时候，唐灵已经用自己身上带的药丸，给每人服了一颗，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两个小宫女，帮她在一旁烧着热水。

赵女医一脸严肃，见她忙着打扫卫生，微微闭了眼，沉声道：“唐女医，你过来一下。”

唐灵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速度走了过来。

看到她满脸的灰尘，倒是一由神精奕奕的样子，赵女医道：“你那幅方子，我瞧过了，如果，这次确诊，便先用你的方子试试。”

唐灵点头：“那方子是以前我师父用过的。”

“嗯。”赵女医不再多言，同她一起来的，还有太医院的院正，和几位年老的太医，女医这边还有潘女医，就连瞧不起给小宫女瞧病的秦姑娘也来了。

看到唐灵，扬着下巴便走了进去。

小赵拉着唐灵道：“姐姐，刚才娘娘已经拜人下了旨，慕容姐姐，正和你师兄他们在煎药呢！”

唐灵一惊，“不是说，要等确诊后，才能用药吗？”

小赵呶了呶嘴，小声道：“虽是这么说，可是我一说情况，他们立刻就猜到了，也不然也不会来这么多人。”

唐灵简直哭笑不得，这事弄得真是复杂。

几位大医轮番上阵，一翻忙活下来，基本确定是瘟疫无疑。

秦姑娘望着唐灵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嗖嗖跟地。

唐灵实在没有想到，这事就这么快给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给没有发病，和已经发病的人分别用药，反正情况没有唐灵想象中的那么紧急。

晚上唐灵回去的时候便有些晚。

李氏正和张家两兄弟坐着聊铺子里的事。

张雨泽难得的没有脸红：“表妹那铺子生意不错，我瞧着，今天光是下午，便有二十多位客人光顾，而且表妹铺子里的几个侍女，也非常认真，若是祖母得闲，咱们一道去瞧瞧。”

李氏笑道：“是该去瞧瞧，你表妹不在家，咱们得帮她看着。”

唐灵换了身衣裳，从头到底将自己给刷了好几遍，又将那一件衣裳给烧了，大家看她这情况，满脸不解。

唐灵便将下午的事给说了一遍，无奈道：“如今只是在宫里发现的，也不知道京城有没能，病源什么的，还真没有查出来，还好发现的早些，若不然后果可想而知。”

她记得，以前涑川因为水患，发生瘟疫的那年，即使有潜智大师的方子，可还是死了不少的人，再加上当时洪水进城，整相柳阳县几乎是少了一半的人。

想想那可怕的数据，唐灵觉得这事算是幸运了。

吃饭的时候，李氏突然神秘兮兮道：“你张祖母今日又与你傅哥哥吵起来的，若不是你傅二叔拦着，怕是你傅哥哥的脸都被她给抓烂了。”

唐灵震惊，“张祖母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呀。”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李氏苦笑道：“人都说，生病的时候，精神最为脆弱，受不得半点儿刺激，如今看来，倒真是不假，她身子不好，你傅哥哥又没能去参加考试，再加上长青中了亚元，我想着她肯定是心里不好受。”

李氏顿了顿又道：“她可能是怕你傅哥哥像傅老太爷和傅伯父那样吧！”

这事唐灵知道，两人都是因为某些事情把考试给耽误了。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错过了这村，便没这店了。

“傅哥哥还年轻呀，这次没考，下次肯定就中了。”唐灵反正知道傅奕礼肯定能中，她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又问：“昨天张祖母不是说要去退亲去了没？”

李氏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是希望他退了？”

唐灵赶紧摇头，傻笑道：“怎么可能，我觉是，王姑娘挺好的，两人性子都好，在一起肯定能幸福。”

李氏似乎松了口气，张雨泽端着碗的手颤了颤，偷偷瞧了一眼唐灵。

只见少女慢条细理地吃着东西，那模样就跟画一样，又漂亮，又优雅，似乎自带仙气。

“哥，你想什么呢，汤都洒出来了！”张雨江正吃的起劲，不料旁边突然下起了雨，他一开口，张雨泽一张脸腾的一下便红了起来，手一抖，一碗的汤洒出来一大半。

直接都溅到了唐灵的脸上，唐灵默默地放下碗，起身帮他拿了抹布过来，张雨泽一边收拾着自己，一边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