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2)
之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江海到了他的宿舍,等她从冰冷和木然的情绪中醒过来,江海正紧蹙着眉头,担心地看着她。之欣看着江海,她希望他给自己解释,解释被自己误解的局面,如果他解释,之欣觉得自己会立刻选择相信他。但江海没有解释,他看着之欣,眼神中有愧疚:“欣欣,我现在很累,心累!不论我怎么努力,始终比那些凭空就有平台的人低了不止一个档次。”他低头,烦躁地揉揉自己的头发,又说:“别看这种外企,好像有能力够努力就能上,但上升空间绝对不大,一想到自己那可以看得到顶的未来,我就不平衡。”“我是有能力有抱负有追求,但能有什么用呢?可能永远不过是个白领。”他再抬头,看向之欣,眼中有之欣没有过的陌生的东西:“欣欣,我不服,我不顺从命运,我想改变!”他停下来,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下定了决心:“欣欣,柳江琴的家族是江城的望族,她家也算是江城数得上的亿万富豪,这是改变命运的一个机会。”他不敢看之欣,但依然坚持把话说完:“柳江琴喜欢我,这次我只能做出这个选择。”之欣木立站着,她惘然地看着江海,这是那个男孩吗?牵着自己在雪地跑,带自己在春风里走,在夏天拥抱,在秋天亲吻的江海?是那个无论再累再忙都要和自己见上一面的江海?是那个在自己生日无论多远都要赶回来一起度过的江海?!!是那个和自己相守相依了8年的江海?!!之欣不可置信地摇头:“江海哥,你说的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看着空洞茫然的之欣,江海心里也很难受,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果断做出选择:“欣欣,对不起,我选择和刘江琴在一起。”
要把一个人打入地狱,确实非常简单,只需抓住他的命门:喜欢财富的,夺走他的资产,恋栈权势的,卸除他的官爵,像之欣这样,深深爱着一个人的,只需要让她知道,那个人已经不爱她了。现在的之欣就这样,她已经跌落到了地狱,整个人麻木,空洞,然而心却刺痛到流血,有人体味过心痛的感觉吗?那一定是失去了所爱之人,伤痛到撕心裂肺。之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她没有哭,甚至没有一滴泪,不是她坚强,而是她已经木然到不知道哭泣。之欣没有再找过江海,她知道一旦他作出一个决定,那么决绝的决定,再怎么做都是枉然。此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一整晚一整晚,之欣都难以成眠,她甚至能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流血,会流血过多而死亡吗?她躺在床上,麻木的想,那该多么轻松啊,她放逐自我的躺着,不想吃不想动,就这样悄悄离开吧,任血流尽吧。直到十多天后,妈妈打来电话,毫不知情的妈妈见之欣那么长时间不联系,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妈妈的声音关切而温暖,这十多天来之欣第一次有了想哭的感觉,但她知道妈妈身体不好,必须忍着。妈妈和小希还在那里呢,她们需要我!于是,这个念头成了之欣活下去,坚持下去,挺过去的唯一动力和信念。半年后,之欣凭优异的专业技能被以高薪著称的德高医院录用,再后来,之欣把妈妈和小希接到滨海,住在哥哥留下的一套小房子里,从此,母亲和侄女成了之欣的生存的全部寄托。
第五章
又一个周末结束后,之欣回到了郑家。一进门就觉得屋里气氛非同寻常,平时这时候基本是郑太太在电视边追剧的时间,今天客厅居然空无一人。拉着迎面走来的管家李妈,一问才知道是郑家宝贝儿子郑严辰生病了,据说昨天回来就精神不好,今天早上郑太太见他病得起不了床,赶紧叫来医生,一诊断好像是病毒性肺炎,据说还有点严重。之欣换上工作服到郑老太太房间,老太太见之欣回来了,边接受之欣的例行检查边念叨:“辰儿很少生病的,一生病还这么严重,肺炎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呀?”老太太对宝贝孙子的关爱溢于言表。之欣一边做着检查,一边安慰老人:“肺炎主要是病毒感染引发的,治疗及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只要遵医嘱执行很快就会好的。”看老人还是一脸担心,之欣又安慰她:“奶奶,没事的,郑总年轻身体底子好,不会有事的。”听之欣这么说,老太太脸色稍微缓和,点点头:“那倒是,我们辰儿长期锻炼,身体底子是很好,但愿赶紧好起来。”一检查完毕,老太太就执意要之欣推她去郑严辰的房间看下情况。到了郑严辰房间,黄医生已经诊治完毕,正站着和郑太太说话,他和之欣彼此认识,见之欣进来,对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郑严辰正躺着在输液,另外一名护士在旁边收拾医疗器具,这个护士之欣过去没见过,应该是门诊部新来的。之欣推老太太过去了解病情,黄医生见老太太一脸关切,连忙安慰她,说郑严辰只需要每天按时输液、吃药,病情会很快好转。听医生这么一说,老太太总算彻底放心了,见黄医生和护士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之欣明白是因为郑严辰还在输液流程,她对黄医生说道:“黄医生,这样吧,你把病情诊断和治疗流程给我,我每天来负责给郑总做治疗。”等和黄医生做完医嘱交接,之欣和那名护士完成了护理治疗流程交接。
接下来几天,之欣负责对郑严辰的治疗,主要是常规检查,药物治疗和静脉输液。虽然对郑严辰这个人之欣没有好感,但她是一名严谨而有责任心的职业护士,不可能在工作过程中带有个人情绪。郑严辰对之欣的工作还算配合,到了第四天,郑严辰病情有些好转,闲不住开始处理起公司的事情来,于是治疗地点也从卧室转到了书房。估计液体快输完了,上午11点的时候,之欣进入书房,见郑严辰坐在书桌前在看什么文件,一个看模样是公司中层管理人员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站在书桌旁,显然在等待老板的指示。员工来了都不让别人坐着等,太不尊重人,之欣对郑严辰的不好印象有增无减。对于之欣对他的恶劣印象,郑严辰当然丝毫也不知晓,批阅完综合部部长送来的文件后,综合部部长离开了。闲下来的郑严辰病情缓解,公事也处理完毕,心情大好,难得地主动开口:“项小姐,明天我不用输液吃药了吧,病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黄医生给你开的药是一周的,明早黄医生会来给你检查,等黄医生看完再决定下一步治疗吧!“之欣的回答职业而明确。郑严辰心情放松也有点无聊,随口问道:“病毒性肺炎是怎么引起的?“之欣边准备医疗器具边回答:“病毒性肺炎一般是上呼吸道感染导致病毒下行感染肺部引起的,和自身身体抵抗力有一定关系。身体本质好的抵抗力相对会好些。“她停停,脱口而出:“像你这样夜生活过于频繁的人,抵抗力肯定会差些。“郑严辰一听,有一秒愣神,暗想自己每天基本不超过12点就寝,居然被别人说成夜生活频繁,他不怒反而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我夜生活频繁?嗯?”他问得颇有兴味,之欣正低头准备拔出针头,听郑严辰问她,下意识抬头正好接触到郑严辰饶有兴致的目光,她反应也快:“郑总作为这么大一家集团公司老总,工作上交际应酬应该少不了,生活不规律,饮食无度,作息混乱的人最容易被病毒感染。”说着她低头拔出针头,并熟练地做了消毒处理。
刚才只是短到几秒的目光接触,郑严辰忽然发现个有趣的事情,眼前这位护士的那双眼睛清澈幽深得像一潭清水,他不由心一动,忽然觉得生病一下子不那么无聊了。见之欣做完治疗要转身出去,他连忙叫住她:“项小姐,找本书来给病人念念。“他对眼前这个眼睛象一汪清泉的护士来了兴趣,便找理由。之欣一愣,说道:“你是肺上的病,又不是眼病,要自己看啊。“郑严辰见她拒绝,又说:“你不是经常给我奶奶念书?也给我念念。““给老太太念书是因为她年龄大了,眼睛也不好,你年纪轻轻眼睛又没坏,要看自己去看吧。“之欣语调平淡地说道,说完她不再等他答复,端着医疗盘转身走了出去。郑严辰一愣,习惯了发号施令听惯了附和恭迎的他还很少这样碰过软钉子,性格独断专行的他居然没有生气,反而激起了他的某种兴致来。
下午之欣陪伴老太太在花园里坐坐,老太太又想听故事,之欣知道老太太的喜好,随手带着那本还没有念完的《瓦尔登湖》,之欣坐在老太太对面的椅子上,开始轻声读起来:“我遇到过几次快活的风雪,在火炉边度过了几天愉快的冬夜,那时外面风雪狂放的肆虐,~~~~”郑严辰在房间里呆得无聊,也出门到花园走走,远远看到奶奶和那个护士,他走了过去。快走近时他站住了,平时给郑严辰治疗的时候,之欣都戴着口罩,现在的她没有戴口罩,郑严辰站着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面,清风吹动她耳边的发梢,在她清秀精致的侧颜边轻轻飘拂,和微风花香和谐地融为一体,她正专注地念着书,那抹清幽淡雅的气质瞬间击中了郑严辰,他竟看得有点忘神。老太太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孙子,招呼着让郑严辰过去,之欣抬起头,正好和郑严辰那深邃的目光接触,她轻轻点头算是招呼,郑严辰反而为自己的忘神有点赧然。他走到老太太身边,老太太爱怜地看着自己这个宝贝孙子,虽然早知道他已经开始康复,还有点不放心:“辰儿,你身体刚好点,小心别吹风加重病情了。”郑严辰摇摇头:“我没事的,奶奶你别担心。”郑严辰对自己爱着的奶奶,从来都亲热尊敬,一旁的之欣倒觉得不像那个眼高于顶的纨绔子弟。心爱的孙子身体好转并来陪自己,看得出老太太非常开心,她拉郑严辰过去和自己坐在一起,开始问东问西,郑严辰看老太太的劲头很足,立即转移话题,抬起下巴指指坐在对面的之欣:“奶奶,你看我们只顾着聊,还是听项小姐给我们念书,好不?”他刻意用了“给我们”一词,之欣听着别扭,觉得他是记恨上午自己的拒绝。老太太不知情,很开心地点头让之欣接着念书。郑严辰和老太太坐在一起认真地听着,之欣的阅读虽然不如专业播音主持的抑扬顿挫,但胜在语调温婉,声音清晰柔和,自有一种美感,不仅是老太太,连郑严辰都被她的阅读吸引住了。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声音,让郑严辰的无聊和枯燥乏味感消失得没有了踪影。很久,他都没有时间这样坐下来静过了,更别说阅读《瓦尔登湖》这样的书籍,现在这样坐着,听着,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第二天,黄医生来给郑严辰检查,感叹郑严辰恢复得挺快的,郑严辰看看站在一边的之欣:“应该感谢项小姐,有这么个严谨认真的护士照顾,不想早点好都难。”黄医生不明就里地笑了,之欣撇撇嘴,没有说话。虽然郑严辰不情愿,但在之欣以“必须遵医嘱”的坚持下还是输完了最后两天液体,这几天郑严辰上午一般边输液边处理些急需办理的文件,还召集在书房开了个会处理公事,之欣进去换液体的时候,看到参会人员里有杨明知的那个室友罗浩。他们正激烈地讨论什么推进计划,之欣换完液体赶紧出去。看来公司老总还是挺不轻松的,生病都难以好好休息,有钱又不能换自由,之欣暗想。
两天后,郑严辰终于不再需要输液,根据黄医生的医嘱,还得吃药一周来巩固治疗效果,但作为护士,之欣的工作已经完成。郑严辰也不再象前面一周那样天天呆在家里,一周没有到公司的他又开始每天的忙碌,他又恢复到过去那种周末才回家的状态。于是关于他的各种莺莺燕燕的故事又在坊间口口相传,其在娱乐媒体的热度又开始热乎起来。这天,郑严辰和几个朋友聚会,一人一个美女相伴,只有罗浩因为家有严妻选择单身一人,大家拿他开涮,说他是“怕老婆”,他也不在乎,随便这帮哥们起哄。郑严辰看着罗浩,有点恨铁不成钢,想当年这哥们比谁都会玩,都疯,谁知道一遇到萧萧,立马像被捏住了七寸的蛇,再也没有了过去那种疯玩好耍的劲头:“从命理学的角度来看,你小子上辈子肯定害人家萧萧,所以这辈子来还债的。”他无奈的摇头。罗浩也不争辩,哈哈一笑只管咋呼着吃喝。相随的那些美女也个个殷勤,和几个哥们一起起哄给郑严辰敬酒,庆祝他身体康复。郑严辰虽然笑闹,但绝对滴酒不粘,说是还在吃药,否则前功尽弃。几个哥们知道郑严辰虽然表面玩乐无度,骨子里规则底线特别清楚,他只要说不,那绝对不会改变,大家拿他没办法,哄闹一阵也随他去,其他人则继续吃吃喝喝,好不热闹。吃完饭大家出来,有人还没尽兴,提议转场继续玩,郑严辰和罗浩都不想去,于是兵分两路,各自随兴。郑严辰的司机开车来接他,刚才一直陪着郑严辰的那被严薇薇点评的杂志明星想一起上车,郑严辰没有同意,说自己疲倦想早点回家休息,那当红明星有点委屈,觉得一周没见到郑严辰,还不能一起多呆呆,但郑严辰的作风她也领教过,知道他说一不二,只有委屈着妥协。郑严辰还是挺有绅士风度,在路边招呼一辆车送当红明星,于是又被各路蹲点的狗仔队拍下来,各种角度大肆渲染。当红明星是需要点诽闻来维持热度的,所以乐得其所。郑严辰被各种跟踪报道拍摄渲染夸张惯了,也难得理睬。于是坊间又多了很多活色生香的香艳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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