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1/2)
今天他坐了轮渡,下船就快快地朝家爬去。这一路上坡,要从河坝爬上山顶,全是石梯上坡路。
半坡上,有一个叫黄家大园的地方。这时园子里有两个男青年在园坝围强里,面朝大路摆龙门阵,旁边站着一个老妇。老妇看见巨烁,随口说:“郝娥娘的大儿子回来了。”她在南船厂供应做临时工时,曾出入郝娥娘家。
“他就是郝娥娘的大儿唆。”其中一个绰号叫野狗的青年说“看我的。”他想的是我这么大一吨,随便都可以把他捶平。他边说边提了一下裤腰走到园子门口外等巨烁走陇。见巨烁走近了,他心血来潮,箭步跨上去挡住巨烁的路!巨烁站住,眼睛盯着他,疑惑他想对自己干什么?
这一刻,和巨烁撞了个正着的野狗惊呀巨烁的气度不凡。明显感觉自己相形见绌。巨烁一脸正气,笃定的眼神,斯文、知性,气质里透出坚忍不拔,刚强智慧。令他不敢小看。他感到自己和面前这个人不在一个层面上,可以说完全不在一个世界里。他像个王子。自己像一个下三赖、很低俗的莽夫、傻蛋。此时他没有勇气进一步进攻巨烁,而是后退了一步。
另一个青年看到这种情况,想今天没好戏看了,他生怕事情闹不大,怂起说:“野狗,你娃虚了唆?怕啥子怕,老子给你扎起。”
“我虚捶子个虚!”这头脑简单,四支发达的野狗经不住恫,冲上一步面对巨烁提劲吼:“你就是郝娥娘的儿子唆,”
巨烁理直气壮回:“我是,有事吗?”巨烁见来者不善,并不想和他纠缠,边说边斜脚上一个台阶。想继续走自己的路,再者如果此人真要动起手来,自己不能站在他下风遭打。
野狗也不傻,他也上了一步,吼:“有饥巴卵子个事。你是郝娥娘的儿子,老子就要捶你!”连说拳头就打在了巨烁的鼻梁上!
巨烁的眼镜“当”落在石梯块上,一只镜片当即摔破裂!巨烁气愤本能防卫顺双手朝此人胸门推将过去。
野狗没站稳,一下栽进测边的阴沟里,四仰八叉。巨烁脑子里闪:“这人说话满嘴酒气,他喝醉了,不然,他那么大一吨,我怎会轻易的就推得倒他。他既然是喝多了酒,就不和他计较,不想把事惹大了,此人是发酒疯而已”。巨烁弯腰捡起烂眼镜,抬脚继续爬坡回家。
野狗在阴沟里扳了几下坐起,并没有站起身,手上糊满青苔,张开五指撑着朝巨烁后背方向,哽舌头叫:“你龟儿有本事别走,等到老子去喊我兄弟伙来收拾你,叫我死在你手头。”
巨烁听他语无论次,你我不分。回头瞥了一眼:“愚蠢的家伙,国民素质差啊!”继续爬自己的坡。
野狗在阴沟里扭身体扳,另一个男青年和老妇都跑到阴沟旁去拉野狗,终于把野狗拉站起,老妇嘴里不停嚷:“这啷个得了,要打出人命来。”她是故意把事情说大,她对郝娥娘也不了然,尽管郝股长曾经帮过她,但太严厉也得罪过她。那男青年边拉野狗边吼:“日妈,你龟儿郎个这么撇!要是老子不捶死他!”他来个“马后炮。”野狗哭笑不得:“都是他龟儿在中间恫。”
有只小狗跑来伸长脖子“汪、汪”叫几声,还有只老猫也在那里“猫、猫”叫了两声。它们不通人性,不知道在叫什么。
巨烁回到家。正在追着三岁儿子小小喂饭的巨昧见哥回来了,欢喜说,:“大舅舅回来了!”巨昧看哥鼻梁上有破皮,血记,脸色也差。惊恐问:“啊!哥,出了什么事?”
巨烁故作轻松说:“没事,刚才在路上碰到一个喝醉酒的人,”
“他打你了?”
“没有,他给了我一拳,我正当防卫还了他一下。”
“啊!他为什么要打你?你又没惹他。”
“他说我是郝娥娘的儿子,就是要打我!”
“真的啊!我们以后走路要防到点,我们这里有太多的愤怒的群众,惹不起的。‘穷山饿水出刁民’”。
“没事,正常。”
巨烁对妹总是报喜不报忧的。巨昧放下手里的碗,进厨房盛了水,拿来毛巾叫哥洗一洗。巨烁说:“我自己来。”接了盆子端到厨房去洗。他怕撒水在地下,小侄儿滑摔倒。
在巨昧眼里,自己的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最可爱可敬的哥哥。哥在单位上是一个优秀的先进工作者;在家里是一具最孝顺的儿子,最有爱心、责任心、关心弟妹的好哥哥。他心地善良,性格温和,心态平和;为人处事不急不燥,稳妥,宽容待人,善解人意;他性格坚韧,乐观,幽默。工作之余,他喜欢、学习、思考。每当从哥哥口里说出:“好的,没问题,我来想办法。”这三句话是他看了日本一个作家的书学来的。而每每听到哥说这三句话时,巨昧就感受到自己全身也充满了力量,充满了自信心,有了安全。
巨烁洗过脸手,顺手拿过巨昧手里的碗和小勺,撵到侄儿给他喂饭说:“小小,来,看大舅舅开船船到你嘴里来了。”边喂边学着船叫:“呜…爷爷的266号船开来了。”
小小急忙跑回到舅舅身边,张小嘴“哈哈哈…”笑,一口吃了舅舅送到嘴边的饭;说:“舅舅、又来,又来。”开心的跑开;然后这舅侄俩就这样反复的来回,一会儿功夫,舅舅就给小小把饭喂完了。
“还是哥有本事,要换到是我,这吨饭又得喂多久啊。哥回家从来不会歇着,总是会找事做的。”巨昧想:“真是我的好哥哥,我好爱他!他要不是我的亲哥,我非要追到嫁给他不可。”
在喂小小饭的同时,巨烁问:“今天爸爸当班?”“嗯。”巨昧答:“本来今天该爸休息,结果人家有私事,爸就去帮顶一天。”“哦。”巨烁应。哥妹各自做着各自的事,亲热摆龙门阵,无话不谈。
一阵子后,“乓!乓!乓!…”不客气连续的打门声。哥妹对了眼,知道“情况不妙!”巨昧挡住哥,自己去开门。问:“那个?”话还没落地,一伙人一拥而进!杀气腾腾。
巨昧心惊胆跳,大声:“你们要干什么?”
有人凶恶说:“干什么,消夜!”其中一男青年指着巨烁吼:“他刚才打了我兄弟,我们要打回来。”
巨昧看到,人堆里有一个高出别人一个头的大饼子脸,他是厂里的翻沙工野狗,一脸哭相。其他的就基本不认识了。
巨昧心想糟了!他们是来惹事生非的。硬来要吃大亏,他们人多势大。便低了声音喊野狗的正名,此时一定要尊重他,软化他。:“杨兴,怎么了嘛?我们平时多友好的嘛。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嘛。”
听了巨昧柔和的话,杨兴低了头没吱声。他在想巨昧还是多善的,平时碰到也很随和还主动招呼自己。
但是,另一男青年不服气冲到前面来,抬手就把近身边的一桌饭菜掀翻:“哗…!”一桌饭菜全落在地板上,碗盘在地面乱旋乱跳最后落定一个地方不动。
小小唬得“哇!哇…!”大哭。
巨烁气愤的往这堆人面前冲,巨昧怕哥哥寡不敌众,挡在哥哥的前面大声喊:“你们想干什么!”巨昧声大是想让隔壁的王师付一家听到:“得有人帮忙劝架才行,不然今天我哥妹不遭这伙流氓打死也会打惨!”想到这里,见哥不怕死的往前冲,转身抱住哥哥,她抱住了哥哥的双手,这傻妹子!
此时,一个凶神恶煞的女的趁机抬手“啪!”就是一马掌甩在巨烁脸上!巨烁只感脸火辣辣的疼!愤怒至极,挣开妹抱着自己身体的手,准备和他们决一死战!拚!
这一巴撑把巨昧打傻了,她放开了哥哥,冲那女的喊:“你凭啥子打人!”
那女的丈人多势大,恶凶凶吼:“老娘打了,你龟儿婆娘敢怎样?你屋妈从今天起就不是官了,你给老子还雄得起啥子雄?”
这时,隔壁王师傅一家正在吃晚饭,听到门外闹洪洪的声音,四口鱼贯出来,王师傅的儿子东东挤进过道,掀开人群,进到郝娥娘家,挡在巨烁的前面,把巨烁遮了个完。双眼皮、大眼睛登得核睁圆,用手指着野狗的老婆:“你婆娘胆敢在碰一下我烁哥一根毫毛,老子今天要你死得很难看!”
王师傅怕儿子吃亏,也跟到拱进来和儿子并排站着说:“野狗,你娃有啥子事在厂头说,冲到人家家里来闹,没得道理。”
王师母也在人堆里咂呼呼大声吼:“对头,啷个跑到人家家里来打人哟,打得走吗?没得道理。”
王师傅的女儿梅梅站在自家门口,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怒视着这帮流氓,大有真打起来,她也不会袖手旁观,她要在家里拿刀取棍去支援。因为人家烁哥、昧姐、还有巨伯伯都是非常善良的、非常好的好人,平时对我们一家真的很好,大事小事都对我家有帮助。
王师傅一家的参与,他们的一拉一挡一吼,缓和了一点本来很紧张的气纷。那些人都有点蒙了,不知道是怎么一会事,“他们怎么插进来了?”一时大家都没有乱动。有的在观察、有的是认识了解王东的。
见一时平息。野狗当下可能感到骑虎难下,小儿式的对王师傅开腔哭诉:“他今天打了我,我肯定要打回来。”
王东指着他脸说:“我烁哥不是你龟儿说的这种人,肯定是你龟儿先惹事动手。”
王师傅没有理采野狗,挤进中间,把那堆人和自己的儿子隔开,说:“有哈子事好说好商量,都到外面去说,不要在人家家里。走走到外面去。”硬把这伙人一个一个往外面拉。有的拉出去了,又走进来。
其中有人说:“今天算了,先回去再说。”于是这伙人就跟到那说的人挨到一个一个“依依不舍”的下楼,他们还想恋战!没有戏。看闹热的人还没看尽兴,先后失望的慢慢散去。
王师傅是这栋楼的折迁户。其他折迁户都异地安置。而王师傅要求原地还房。因为他知道,这个楼修起来主要是分给厂里的头们住的,一定不会差。你们干部住得,我不是人啊。我也同样住得。领导都知道他蛮横起来是不认人的,是不讲道理的。他还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棒”儿子。所以不敢惹他一家。就还了他的愿,给他分了六楼朝山那边的一套三居室。他知足让了步,没吵着硬要郝娥娘这边的江景房。其他没有那个拆迁户要到这个房子。
王师傅经常为他这个“天棒”儿子伤脑筋。郝娥娘私底下潮笑说:“他是有那个种,才出那个根。”王师傅住在她隔壁她嫌。这套房厂里本来是另有安排。
这俩爷子经常为一些大小事吵架。王东是一个愤怒的青年,社会上有一伙兄弟伙,他在公安局持了号。
有次公安局到他们家来抓人,刚巧巨烁回家碰见。王妈哭天哭地伤心摸泪,巨烁同情怜悯。问明了情况,到公安局去看王东,并托人保释王东。和王东深谈交心。巨烁说:“东东,我知道你本质是好的,只是没有人正确的引导,一时走弯了路,你现在还算小青年,还在成长中,人在成长过程中难免犯点这样那样的小错,没关系,今后不这样了就好了。东东,你那么聪明,烁哥相信你是一棵好苗子。今后做个好人一定会有大出息的。烁哥对你有信心。”
王东得到巨烁的理解和鼓励,深深的感动,泪流满面,心里想的是:“他要是我亲哥就好了。我就当他是我亲哥了!”
这次巨烁和王东建立了情谊。知道王东的半导体收音机坏了,巨烁主动拿来修好。巨烁想:“听收音机比他出去和社会上那些坏娃儿裹强。”巨烁的动机,就是想要振救一个失足青年,希望他能走上正道,做一个好人。说:“东东,今后你有电器什么的坏了,都拿来烁哥修,烁哥是出在手上;另外,你有什么事需要烁哥的,都可以找烁哥,没问题的,烁哥喜欢你,愿意帮你。还有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嘛。’所以今后我们可以互相帮助,共同成长。”
东东触动心弦,感动。对烁哥的大爱,他敬佩。当时没吱声,在心底里暗暗发誓:“烁哥,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要帮到你!报答你。”
今天有人来欺负烁哥,“那些‘杂皮’是不想活了!”他义不容斥,挺身而出,说:“狗日‘杂皮’些,敢到老子地盘来闹事,老子铲平他!”这次轮到他说话了:“烁哥,有我,那个再敢动你,我就跟他没完!”
王师傅见自儿子在那提劲表决心,害怕儿子参与把事情闹大。插话说:“肯定是因为分房子的一事,借酒闹事。”
“就是,”巨昧接口说:“我妈管分房,太得罪人了。上次李志立来闹,也是为房子。”巨昧不想再说下去,提起那些烂事、倒霉事心里就很不爽。“妈当这个官,害我们一家跟到不清静,跟到受好多冤枉气,真是不值”。
工作中,她自以为是应该无条件坚持原则,但又不可能完全坚持,因为事情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上头还有老马,她不是老大。她就是无知的表现自己能干。她做的事是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对别人好处也不大。她是争强、好斗、好胜心里。她就象是专在外面给我们惹事生非,搞得我们一家都不得安宁还得给她擦屁股。马厂长是个乌龟王八!”巨昧想到上次李志立的事。想骂娘。
上次,李志立两口子抱了他们三岁的女儿来家里,李志立进屋就哭,他老婆也跟到哭,小女见爸爸妈妈哭,吓到也跟到“哇!哇!”大哭,一家人就在别人家里哭成一团。
巨昧看到好揪心。当时爸爸、哥哥都在家。爸爸站着,哥哥双手叉在腰上也站着,都没有说话。他俩对这一家子也有怜悯。李志立从他老婆手里拖过女儿,把女儿的小屁股往高独木橙子上一下“跺”下去!
巨昧惊得吓到担心:“小女儿的尾椎!真是,在怎么在气头上,也不能拿自己女儿身体来拚啦!小女有什么错,要跟到遭这个劣!”
李志立同时说:“老子今天一家都死在这里算了!”说完还“呜呜”哭个不停。巨昧赶快去把大哭的小女抱在手里哄着:“妹妹乖,不怕,不怕。”
见李志立这么个大男人哭得伤心肝摸泪,巨昧心生同情想:“谁愿意这样不要脸不要命啊,也是被逼没办法了吧。虽然他们这样跑到我家来的行为很不好,但是他们又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呢?”
“权力在那里,责任就在那里。”但是掌权的人,不会付每一个人的责。
这时正当是吃饭的时候,巨昧摸到小女软软的肚皮,心想:“还没吃饭吧。”刚巧今天煮得有豆腐肉圆子,于是巨昧就到锅里盛了一小碗来,用小勺,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小女孩。女孩先吃了一口,不哭了。还要吃,巨昧高兴说:“妹妹乖,我们要把这小碗吃完罗。”
李志立两口子看着,心有所动,哭声平息下来,不吱声。他们本是不想让自女吃人家的东西,特别是在这里,但是见女儿吃得那么滋滋有味,也就不干涉。反正女儿吃饱了也好。
巨昧见两口子并没有乱来,便说:“你们坐嘛,莫作急。”李志立没坐,态度悄有好转对巨昧说:“你妈喊人把老子的家具全部从单身宿舍里甩出来,乱堆在过道里,你说我气不气?老子没得房子住,我们是双职工,单位该不该解决。老子不管,在没有找到房子住之前,老子一家就住这里了!”李志说完生气,端起面前的橙子举起一跺,屁股跟到跺在橙上坐了。
巨海良、巨烁、巨昧都无语。同情李志立的无助、无赖。巨昧了解妈在工作中一贯做事武断,她有点以权势欺人,是不会讲道理的。她对弱者没有同情心和怜悯心,她的同情心和怜悯心只对她认为的“能人”。
此时,郝副厂长在回家的路上,听说李志立到家里去闹,就没有敢直接回家,返回厂里了。
原来李志立一家三口是和哥妈挤在一个三十平米的单间里住,平时床用布帘隔着。现在哥结婚,带了嫂子住进屋,兄弟情深,李志立就想搬出来,把空间腾给哥嫂。他到行管科去申请要房子,行管科科员说:“那个单身宿舍是过渡房,要先进才分配得到一间。”
李志立说:“你龟儿在放屁。站到说话不腰疼。某某不是先进,还是单职工照样带了家属住在里面。我们还是双职工,更有资格住那个房子。我双职工不找本单位我还可以去找那里?你们给我指条路。我当然只能找本单位解决住房问题。某某就是比我凶,你们当官的都是欺软怕硬的东西。”李志立在行管科碰了一鼻子灰。心里不服气想:“我只有扭到行管科闹,不然自己还能到那里去找,又不可能自己建一套来住!不管了,老子先硬搞一间来住到再说!”
于是李志立自作主张,在单身宿舍楼里拗开一间空房门锁,善自搬了家具进去。
郝副厂长听到汇报:“那还了得!他无法无天了。不把他镇住,那今后职工都这样善自作主,没有房子住就自己在单位上找一间搬进去就行了,大家都来拗门锁,今后单身宿舍门就都不要上门锁了,大家都自由来住吧。不用规定尊纪守法了。”
郝副厂长气冲冲,派人就指挥把李志立搬进单身宿舍里的家具统统搬出来堆在黑黢黢的过道里。然后在门上上了一把大铁将军门锁,并加了封条。
李志立下班去一看,自己搬来的家具:床、柜、桌子等全部乱七八糟堆在过道里,象一堆烂垃圾。气得差点吐血!叫了老婆抱起女儿,就直冲郝副厂长家来。
“好在那次李志立没有闹出大事,”巨昧想:“这次不同,李志立只是一家子,比较单纯。而这次有那么多人在生怕事情闹不大!唉。”巨昧好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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