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1/2)
于是缓缓道:“用了上好的药,大致……一月有余。”
“可会留疤?”俞莳乔又问。
他并不在意留疤她是不是会变丑,只怕女孩子多是关心容貌的。他怕她不能接受。
“保养得宜的话,应是不会。”郎中道。
“可要用什么药膏?”
“济世堂的凝霜露用着,许会恢复得快些。”
俞莳乔躬身朝那郎中一礼:“多谢先生。”
那老郎中受宠若惊,原本并不是什么官家惯用的大夫,盖因精通创口修复才被特意找了过来。他笑着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原是医者本分。”
说完将方才开出的药方交给这位似是管着事的公子道,“这药先吃六服,每日一服煎两回,每日三回,该换药时老朽再来。”
俞莳乔点点头:“晚辈记下了。”
周瑾谦看着他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郎中恭敬的这样,眼里情绪复杂。
送走了郎中,屋里除却睡着的戚素,只剩俞莳乔同周瑾谦。
俞莳乔沉声道:“你出来,我有话同你讲。”
周瑾谦无所谓的笑笑,将原本斜倚着墙的身子扳正了,随他去了黄玉屏风的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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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莳乔背对他站着,周瑾谦笑了笑:“怎么了临植?有话为何不能回去慢慢说,在人家家里着急什么?”
俞莳乔那却并没声音。
周瑾谦又道:“不是你叫我出来的么,怎么又不说话?”
猝不及防就被突然转过身来的人打了一拳头。
结结实实的一拳打在嘴角。
他却似毫无所觉似的,也不管嘴角瞬间发红还被牙硌的渗出丝丝血迹,犹自笑道:“我怎么招你了,上来就这么无情可不像你啊临植。”
俞莳乔也不动,将打过人的右手背在身后紧握成拳,他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你少给我装蒜,我为的什么打你你会不清楚?”
周瑾谦哂笑一声后沉了脸,“怎么,谁说的戚素受了伤我就必定得教你也知道?”
俞莳乔道:“我不该知道?”
“该,该啊,你怎么不该知道。怎么着你也是她从前的雇主不是。”他走近了,两个人的呼吸彼此可闻,同样都不似表现给对方看的那样沉稳,“只是再教我选上一回,”
“我依旧是不告诉你。”
“呵,”俞莳乔冷笑,“果真如此。”
“果真什么?”
“你果真是变了。”
周瑾谦也笑,“人都会变,”
“只我变了么?你呢?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可还像以前的你?一个被嫉妒熏心的男人,你可还认得你自己么俞莳乔?”
“我变不变管你什么事。”
“那我变了就关你事了?”
两个人在外间对峙,里头突然传来一声轻哼。
二人对视一眼,大抵知道是方才极其不理智的拌嘴把里面人吵到了。
遂都悻悻然闭了嘴。
俞莳乔先行一步,越过离屏风更近的周瑾谦,轻声大步地向后面去了。
周瑾谦“嗤”了一声,缓缓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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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屋内,戚素揉了揉眼睛,显见是要醒了。
而床边站着的两个男人一点擅闯女子闺房的自觉也无,俱是站在原地不动。
好像在同谁较劲似的。
床上的人睁开了眼,屋内只有一盏灯,并不晃人,适应了个把时间,她睁大眼睛。
然后她:……
本以为床边的就算不是拢水拢沙至少也该是戚柏,这两个男人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她被砸的脑子不清醒了,实则现下仍在做梦?
想着就又闭上眼睛。
周瑾谦并俞莳乔:……
好似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消失不见了,两个人不约而同都心焦起来。
戚素试着闭了闭眼之后复又睁开。
……怎么还在。
那估计不是梦了。
“掌柜的?”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说不出的沙哑。
却不知这声音听在俞莳乔耳朵里就如同现代时人们说的女孩子刚起床的小奶音一般。
能酥进人骨头里。
顾不得先为着她睁开眼睛下意识唤的是自己有多高兴,而是先凑上前去一步问道:“头可还疼么?”
戚素现在全然是不清醒状态,不然也不会忘记前几次同这人碰面时还是怎样的尴尬……
只瓮声瓮气道:“有点儿。”
俞莳乔帮她掖了掖被角温声道:“那便睡吧,好好歇息就觉不到疼了。”
戚素竟也只是乖乖点了点头就顺从的把眼睛闭上。
周瑾谦却在这时不发一言地走了出去。
俞莳乔懒得理会他,把戚素方才揉眼睛伸出来的胳膊塞回被子里,又压了压被角,就着床边那把郎中坐过的凳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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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谦回了府。
却见周烟还站在甫一进门的照壁旁。
他烦躁地同她身边的丫鬟道:“你是怎么做事的,这么晚了怎还不服侍小姐去睡。”
那小丫鬟被他突如其来的恶声恶气吓得一哆嗦。
周烟怯生生道:“大哥你别怪她,是我自己要出来的。”
“你出来做什么?没听见外头二更的梆子响么?”
周烟却似急的要哭出来,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回他。
周瑾谦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了勾道:“别等了,再等人也不是你的。”
周烟像只突然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突然炸了毛:“哥哥在胡说些什么?”
周瑾谦嘴上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周烟,你明年就要出嫁了。那人心里装了别人,也不是你能想的。”
周烟道:“我想什么了!”
周瑾谦摇摇头,自己这个蠢妹妹从小心思就写在脸上,她当旁人都不知道么?就连俞莳乔自己也不可能是毫无所觉。
只是装作没看见罢了。
他不想看着妹妹失态,识趣地没有多言。
反而从她身上找到了一丝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沧桑感。
他脱下外衫,披在妹妹身上,道:“秋里风凉,女孩子不经冻,站一会儿便回吧。”
小姑娘垂下脑袋点了点,好像这样就没人能看见她滴落的两颗金豆子似的。
周瑾谦心下叹气,回了大房自己的小院。
却瞧见自家母亲正襟危坐在正堂上。
这倒有些稀奇,他自从同他们分院住之后就同母亲没了儿时的腻腻歪歪,他娘一般没事也不会主动来找他。
那这就是有事了。
只见他娘站起来,凑近了他闻了闻。周瑾谦跳脚:“娘你干什么?”
并没在他身上闻到什么脂粉气酒味儿之类。
“你去哪了?”
“这还用问?自是出去找乐子。”
他娘一巴掌拍在他脑顶,这动作对他娘这身量来说做起来还真真有些困难。
却是实打实打的他疼了。
“嘿娘你干嘛啊!”
“整日里没个正形!我且问你,临植回来,接风宴你为何不去?”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没去就是没去呗。”他脸上突然没了笑意,也不管他娘是不是还站着,自顾自坐在下首的扶手椅上。
然毕竟知子莫若母,大夫人一看他紧皱的眉头就知道有事,跟着他坐下严肃道:“你告诉娘,你是不是因着烟儿的事同他生了嫌隙?”
周瑾谦无奈,嫌隙是真生了,却不是因为烟儿,“娘您想到哪去了,他那样子摆明了就瞧不上烟儿,我会去讨那个嫌?”
“你少诓我,”大夫人沉声道,“我可是你娘,你有多少头发丝儿我比你都清楚。”
周瑾谦笑,他知道长辈们最担心什么,“娘你别问了,总之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是大事临植也不会对咱家怎么样的啊~您权且放心,他不是那种人。”
大夫人心下稍安,却仍是不死心问道:“真的不能说?”
“不能。”他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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