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夜观营诉情定终身,隆冬至回宫空欢喜(2/2)
见郗羽弗不言语,仉晟暄又接着说:“这个地方朕只带你一人来过。”郗羽弗听后,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侯全因要送宫中呈来的折子时才发现,仉晟暄与郗羽弗竟都不见了。不觉慌了神,忙召来了众人,一起拿着夜明灯去行宫外找皇上。正在众人惊慌失措之时,远远地便看见仉晟暄抱着郗羽弗从山上走了下来。夏侯全忙迎了上来,仉晟暄示意他不要吵嚷。夏侯全一看,方见郗羽弗已睡着了。仉晟暄将郗羽弗安置好后,出门问夏侯全:“你方才有何事要说?”
“回皇上,宫中送来了今日的奏折,奴才给皇上呈过来,并没什么大事”
仉晟暄听并没什么大事,便说:“罢了,朕今日有些乏了,都下去吧。”夏侯全答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次日一早醒来,郗羽弗便觉的头痛难忍,四肢无力。随行的御医来看过后,说道:“娘娘这是被风吹着了,没什么大事。微臣给您开几副药,静心休养几日便好了,只是夜里要多加注意些,切莫再受了山风。”太医说完便出去了。郗羽弗至此每日喝药调养,不消几日便痊愈了。仉晟暄则日日去山中狩猎,只是每次狩猎只许他的贴身侍卫司柏达随行,馀者皆不令其在侧。
一日,山中突下骤雨,仉晟暄无法只得在行宫待着。于是便在房中做起画来,郗羽弗走近一瞧,看见仉晟暄正在画一匹要跨越栅栏的马,栅栏不远处还有一群未被套住缰绳的马。郗羽弗觉着这画做的有些奇怪,便问道:“皇上这幅画有何指?”
“你说,朕若不愿让这匹马出去后和外面这群马在一处,该如何做?”
“那就在这群马的四周画上它们无法逾越的栅栏就是了。”
“是啊,可是这栅栏该如何画呢?”仉晟暄一直盯着这幅画,迟迟没有动笔。
“皇上在为何事烦心呢?”
“朕可以和你说吗?”仉晟暄放下笔,转身望着郗羽弗。
郗羽弗心中似乎有些明白,想了一会儿方说道“皇上倒有些奇怪,如若皇上愿意对臣妾说,臣妾便听着,若不愿意,也就罢了。何谈得上可以不可以呢?”
“那此事若是关乎你的父亲呢?”
郗羽弗见仉晟暄这样说,便更加笃定了方才的猜测。先时郗羽弗在家时便隐约听到下人说要回苏州老家,还见人日日在收拾准备。因回到宫中并未听到什么消息,便将此事放下了。如今听到仉晟暄如此问,此事便无疑是真的了。只是想到自己还未弄清楚母亲被人下药的真相,若是郗家全部迁往苏州,此事便要从此石沉大海了,母亲与翠啼岂不是要一辈子隐姓埋名的生活。如此想来,郗羽弗便说道:“皇上莫不是再说我父亲要回苏州一事?”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仉晟暄复又拿起画笔开始画方才郗羽弗说的栅栏,“依你之见朕该如何设这个栅栏呢?”
“臣妾没猜错的话皇上画的这群没有缰绳的马是指我父亲在苏州旧日的势力。”
“你很聪明,依你之见,真该如何做呢。”仉晟暄笑说道。
“皇上自从平定西域诸国的叛乱后,便从未派过使臣去对其进行监察。如今不如借着这个由头,将那些闲散在苏州等地的势力进行外派,岂不两全其美?”
仉晟暄听郗羽弗如此说,一把将她的腰搂住,说道:“你莫不是忘了,你我现在说的可是你的父亲。”
“臣妾从入宫之日起,便是皇上的人了。”
“对了,朕忘了,你早已是朕的人了。”仉晟暄说着便将郗羽弗抱了起来。
“司柏达,速带人去苏州传朕的旨意,切记,要让他们即日启程,不可透露半点风声。”仉晟暄从郗羽弗房中出来后,便立即着人起草了诏书交给司柏达,命他连夜启程赶往苏州。从这天起,仉晟暄与郗羽弗便日日在一处饮酒作画,对弈下棋,并不过问朝中之事。仉晟暄如此一来,倒把朝中大臣个个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无奈郗囯彰一心辞官归隐田园,郗太后则又因病静养,侯振邦因被夺了军权赋闲在家,而仉晟暄对大臣则一概不予接见。如此一来,众人便将矛头全部指向郗羽弗,说她是妖女祸国。朝中大臣日日上表奏折,请求废妃。
仉晟暄在静心阁翻阅奏折,发现所有奏折的内容竟都如出一辙,一怒之下将其全部扔在地上。正巧郗羽弗来给他送雪莲乳酪羹,见地上全是散落的奏折,忙蹲下将其拾起,无意中瞟到了其中的内容,知仉晟暄是在为废妃之事烦恼,便欲用他事开导仉晟暄。
郗羽弗将那碗雪莲乳酪羹端到仉晟暄的面前,对仉晟暄笑说道:“皇上,这是臣妾新学的,你尝尝看味道如何?”说着便按摩起仉晟暄的太阳穴,仉晟暄顺势靠在郗羽弗的怀中,过了很久,似梦呓般说道:“朕有些累了。”
“若是累了。就歇歇吧。”郗羽弗心中虽如此想,不知为何却说不出口。
当晚,仉晟暄正在与郗羽弗讲书,夏侯全进来禀告说司柏达从苏州回来了,仉晟暄急忙宣他进来。司柏达进来发现郗羽弗在侧后,便有些欲言又止。郗羽弗见状后,便要起身离开。仉晟暄拉住郗羽弗对司柏达说道:“不碍事的,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是,臣这次去苏州传旨,各位大臣在接旨后都已去了西域诸国赴任。只是……”
“只是什么?”仉晟暄觉得情况有些不妙。
“安敬轩安太尉似乎派了一位家丁来京城报信。”司柏达在说完后看了一眼郗羽弗,郗羽弗在听他说完后便猜测那位家丁必然是给自己的父亲通风报信,再看到司柏达望向自己,就更加确定了。而仉晟暄似乎没看到,对司柏达说道:“你连日辛苦了,下去歇着吧。”见司柏达离开后,复又对郗羽弗说道:“你也早些休息吧,朕还有些事要去处理。”说毕就将书放下,从腰上解下了一个玉玦递给了郗羽弗。
“皇上前些日子不是给过我一个玉玦吗?”郗羽弗细看这个玉玦却发现它是个残缺的,只有一半。
“这是朕自幼就带在身上的,你好生拿着。”说罢,仉晟暄就离开了。
翌日,郗羽弗梳洗后从房中出来,发现行宫中的守卫较平时减了大半,便向风鸢问道:“风鸢,今日的守卫为何不似往日了?”
“回娘娘,皇上昨夜已离开行宫,回了皇宫。”郗羽弗听风鸢如此说,便也没问别的了。
风鸢见郗羽弗没再说旁的了,复又说:“娘娘,早膳已准备好了,您看……”
“既然准备好了,就端上来吧,正巧我也饿了。”郗羽弗说着便进屋了。刚用完早膳,司柏达便带着一行侍卫站在了门外。司柏达是皇上身边贴身跟着的人,郗羽弗见他仍在行宫,便有些奇怪,忙让风鸢将他叫进来。
“司大人为何没同皇上一同回宫?”
“皇上吩咐臣在此保护娘娘安全。”司柏达说这句话后连头都没有抬过,郗羽弗听见他语气中还有些不悦,心中便已明白了大概。
“你们都退下吧,我与司大人有些话要说。”风鸢听见忙领了众人出去了。郗羽弗见屋内已没了旁人,便向司柏达笑说:“司大人请坐。”
“臣不敢。”司柏达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郗羽弗见司柏达不肯坐下,便走到他身旁,低声问道:“司大人对羽弗是有什么不满吗?”
司柏达忙退后了几步,说:“娘娘误会了。”
“误会,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误会呢。司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事。”
“娘娘请自重。”司柏达见郗羽弗又走近他,忙又退后了几步,抬头说道:“当日娘娘在水镜寺做的事情微臣都看见了,若是还有下次,微臣一定向皇上禀告。”说着,司柏达便欲转身离开。
“慢着,司大人向来只将看见的视为真相吗?”
“如若不然呢?”司柏达转身向郗羽弗质问道。
“司大人若是有空,不妨听羽弗说个故事。”郗羽弗于是便将见尚普萨的前因后果皆说了出来,见司柏达有些不信,复又说道:“我娘和我的贴身丫鬟翠啼,现就在离京城一百多里出的徐家村,司大人若是不信,亲自去查访便是。只是羽弗只对您一人说过此事,还请司大人万要保密才是。”
“这件事我自会弄清楚的。”司柏达说着便离开了,郗羽弗则独自在房中垂泪。此后的几天,郗羽弗始终没再见过司柏达,郗羽弗猜想他定然是去查实自己所言之事了。郗羽弗独自在行宫带了一月有余,却始终没有让自己回宫的消息,想到之前看到奏折上的内容,不觉有些慌了神。兼之想到自己独自呆在行宫,又没有人可以去皇宫帮自己打探消息,便也只能干着急。
一日晚间,风鸢突然着急忙慌的拿了封信交给郗羽弗,说是司柏达差人给郗羽弗的。郗羽弗拆开信看过后,顿觉五雷轰顶,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待清醒之后,忙让风鸢将送信之人唤进来。
“这封信是司大人托你带给我的?”郗羽弗拿着方才送进来的那封信问道。
“是。”
“司大人现在人在哪儿,为何他自己不过来。”
“回娘娘,司大人原本是想自己送过来的。只是宫中来人,说是奉皇上口谕,让司大人火速回宫。”郗羽弗分明记得前些日子司柏达说是奉皇上之命留在行宫保护自己,如今自己仍在行宫,皇上却将他召了回去,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让那人退下之后,竟是辗转一夜,未曾入睡。
转眼间已是隆冬了,郗羽弗几乎对回宫已不抱什么希望了。一日,正在廊下看几个小宫女烤地瓜时,风鸢忽然急匆匆的跑来说宫中派人来接自己回宫了。郗羽弗听后不敢相信,忙问:“是皇上派人来接我了?”风鸢听后却垂着头没有回话。郗羽弗高此时兴的已是无可不可了,也并未理会风鸢,忙让人收拾了东西随来人回宫了。
不想刚入宫门,皇太后身边的张嬷嬷就在那儿候着,见了郗羽弗忙纳了个万福,说道:“幽妃连日辛苦了,皇太后在裕庆宫特备了些果品汤水让娘娘暖暖身子。”郗羽弗听言便随张嬷嬷一同去了裕庆宫。
刚进裕庆宫,就果觉此处比别处要暖和些。“娘娘,太后在暖阁里等着您。”说着,张嬷嬷便掀起了帐幔,却将欲跟郗羽弗一同进暖阁的风鸢拦在了暖阁之外。
“羽弗,你可算回来了。”皇太后看见郗羽弗便从榻上坐了起来。
“谢皇太后关心。”郗羽弗向皇太后行完礼后说道。皇太后招手让郗羽弗坐在她身旁,郗羽弗于是屈膝半坐在软塌上,皇太后拉着郗羽弗的手说道:“这些日子不见,你有些瘦了。”郗羽弗垂着头没有答话,皇太后接着说:“哀家这次派人将你接回来,就是为了能多个人说话。皇后要理治后宫,丽妃即将生产身子不便,皇上又要处理朝政,哀家每日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是有些孤单。”
郗羽弗原本以为这次回宫是仉晟暄下旨的,不曾想竟是皇太后差人将自己接回宫来的,内心顿时五味杂陈,又不便在太后面前表现出来,于是笑说:“多谢太后心中一直记挂着羽弗,若不是太后这次派人来接羽弗回宫,羽弗还真不知要在宫外待多久?”郗羽弗说着不觉心口一疼,眼泪就滚了下来。
“好孩子,你回宫是件好事,好好地哭什么。罢了,你一路上也辛苦了,回去好生歇着吧。”说着,皇太后便将张嬷嬷唤进来,让她派人将郗羽弗送回去。
郗羽弗随张嬷嬷一同往裕嗣宫行去,觉得脚上似有千斤重,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晃晃,突然腹中一阵剧痛,整个人撑不住竟昏倒在了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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